这种人。”沈咏洁说着,定定地看着盈袖,“他们这种人,如果不是有了别的打算,是不会放弃现有的目标的。”
也就是说,哪怕骑驴找马,也要找到马之后才会放弃驴。
不会在找到马之前,就放驴自由。
盈袖心里重重一跳,踌躇良久,才压低声音说道:“……小磊觉得,如果他不做皇太孙了,皇祖父会让我……”
“不会。”沈咏洁断然摇头,“你皇祖父不是那种人。只要小磊还活着,他是断断不会让你做女帝。”
盈袖急忙点头,“娘,您也这么认为?我也觉得没那么简单。还有……”她想起谢东篱让她问盛青蒿的话,又道:“东篱昨儿从宫里回来,就让我找机会问盛公子,有没有……有没有给皇祖父治过生育上的病。”
沈咏洁倒抽一口凉气,连忙又往四周看了看,拉着盈袖走到院子中央的影壁旁边,才又道:“那你问过没有?”
盈袖轻声道:“问了,而且盛公子说,皇祖父确实求他试一试。他也找出了个对症的古方,两年前就开始给皇祖父试用了。”
沈咏洁紧紧皱着眉头,手里算了算,“两年前?不就是你突然晕迷的时候?东篱一颗心都在你身上,后来又带你去了盛家隐居地治病……”
“是啊,就是那个时候。”盈袖到底还是没有把自己和谢东篱晕迷之后回到古早时期的事情说出来,那种事,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能理解的,幸亏谢东篱是跟她在一起。
沈咏洁若有所思地在原地来回走了两圈,抬起头,声音平缓地道:“如果是这样,大概是有了眉目了。”
“您是说,皇祖父的妃嫔里,有人有了身孕?”盈袖忙凑到沈咏洁身边,在她耳边道:“我也疑心这个,盛公子说进宫给皇祖父复诊,到时候应该就知道是不是了。”
沈咏洁到底更了解元宏帝,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恐怕不止于此。”
“娘什么意思?”
“你想,如果只是有了身孕,那是男是女都不晓得,你皇祖父一把年纪了,怎么会现在就急吼吼废掉小磊?”沈咏洁提醒盈袖,“照我看,必定已经有生下来的,而且是皇子。”
这句话如同石破天惊,一下子驱散了盈袖眼前的迷雾。
她深有同感地点点头,“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是什么原因能让皇祖父放弃小磊?明明他才是元氏皇室唯一的男嗣。当东篱让我去问盛公子的时候,我马上想到是不是宫妃里面有人有了身孕。可是我还是想不通,就像您刚才说的,孩子还没有生下来,怎么就知道一定是男胎?怎么就能拿小磊做诱饵?直到您刚才一席话,才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这就对了。你皇祖父那种人,和别的男人其实没有什么不同,而且更加看重男嗣。以前你爹养在宫外,是他唯一的选择,他用了多少心力来保护他?甚至连国事都不顾,只要保存自己这根独苗。后来实在看他扶不上墙,才选择了小磊。可小磊虽好,只是孙子,哪有儿子亲近?”沈咏洁看着皇宫的方向,不屑地撇了撇嘴,“一大把年纪,还打这种算盘,真是令人不齿。”
盈袖苦笑:“小磊说皇祖父和外祖父都考虑过让我做女帝,我相信他们确实考虑过,但也仅仅是考虑而已。在有所选择的情况下,我真不认为他们会选择我。”
沈咏洁挑了挑眉,轻哼一声:“为什么不考虑你?你比小磊强,比那刚生下来不久的婴孩更是强百倍。——袖袖,既然你弟弟死活不愿做皇太孙,我成全他。可是这个位置,一定要到你手里,才对得起我们娘儿仨这些年受的苦楚。”
盈袖抚着肚子,默然半晌,有些不安地道:“可是皇祖父确实不会再考虑我了。”
而且有了谢东篱,元宏帝应该是更加不愿意把这幅担子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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