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河拱手一礼, “夫妻之间……”

    “我爹想要给刘姨办酒席。”妞妞细弱的声音突然响起。

    顾长河面色一变。

    “别胡说。”顾长河满面威严,斥道。

    妞妞身子一抖,低着头不再说了。

    张虎不满,磕头道:“大人明鉴,顾长河对亲生女儿动辄斥责,草民说他为父不慈实在没有冤枉了他。”

    李垣看向地上的妞妞,身上衣衫破旧,倒还干净,身子却很瘦弱,和魁梧的张虎放在一起,看起来实在可怜。遂缓和了声音,“你说,你爹娘争执了些什么?”

    妞妞不看顾长河,只道:“爹爹说想要办几桌酒席,我娘说家中没有银子,爹就生气了。说我娘没用,然后就让我娘倒水,我想上前,爹他踢了我一下,娘见了就不肯倒了,拉着我回房。后来我听到泼水的声音就在门口,当时只有爹和奶奶在屋子里,奶奶腿脚不变,走路都要拄着拐杖……”

    这意思明明白白就是说那水就是顾长河泼的。

    顾长河自然不肯认,怒瞪了妞妞一眼,道:“大人,妞妞只是孩子,求大人将我母亲唤来,她若是也是这番话,我就认了。”

    李垣看了一眼一旁候着的衙差,衙差拱手出去。

    纪桃的腿有些酸,她还惦记着回去买菜,悄悄换了换腿,老实站着,要知道,张虎他们可是跪着的。

    周围气氛有些紧张,纪桃看到刘珊瑚低着头,面上苍白一片。

    两刻钟后,两个衙差抬着大张氏过来,李垣看着她的腿,问道:“张氏死去的头天夜里,妞妞说他们起了争执,到底是为何,你如实说来。”

    大张氏显然很紧张,袖子下的手都微微颤抖,她看了看顾长河,又看了看张虎,“薇娘她脾气有些急,我也没注意他们说了什么,两人就不高兴了,薇娘就拉着妞妞进屋去了。”

    张虎面上一片失望。

    眼眶都红了,“姑姑,我爹娘是见你从小喜欢薇儿才将她许给你家的,这么多年辛辛苦苦也就罢了,你就没有良心吗?如今她冤死,你居然……”

    张氏的眼泪慢慢滑落,满脸沟壑的脸上有些扭曲,一字一句道:“薇娘去了,我也很伤心,她分明就是意外走的,可是还有妞妞在,妞妞往后就只能靠长河了。他读书多年,考中秀才不容易。”

    张虎越听越怒,冷冷道:“妞妞往后不靠他,还有我这个舅舅在呢,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绝不会饿着妞妞。”

    李垣看了半晌,一拍惊堂木,道:“本官查探之下,结合众人供词,顾张氏之死只是意外。”

    张虎颓然。

    “秀才顾长河人品有失,宠妾灭妻,苛待原配子女,本官会酌情如实上报,等候朝廷判决。”

    刘珊瑚面上一急,磕头道:“大人,不关夫君的事。”

    “妾室刘氏,身为妾室,不思伺候主母,反挑拨离间,恃宠生娇,打十大板,以儆效尤。”

    纪桃和瞿倩走出府衙,后面传来啪啪啪板子打在肉体上的声音还有女子痛苦的□□声。

    瞿倩几乎是大半个身子都挂在纪桃身上,手都是微微颤抖的。

    纪桃一眼就看到府衙门口站着的林天跃,冬日的阳光洒在他身上,照出一片昏黄的光晕,似乎他整个人都是暖的,他面上的笑容也似乎更柔和了些。

    “桃儿,我等你回家。”他微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