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酱肘子。

    虽然搬到了窄小的胡同里,但是酱肘子的名气却不减,依然深得热捧,许多人大老远跑来就为了买一个酱肘子。

    但是范大爷只有周一到周五卖酱肘子,而且每天只做几十个,还限定了一个人只能买一个,肘子卖完了就关门,由于供不应求,很多人常常是空手而归,但尽管如此,口碑名气在那里,众人依然是热情不减,买不到第二天继续来。

    “我做的酱肘子每个都重二斤七八两,而且都只用前肘子,不用后肘子,只有这样,做出来的酱肘子才肥而不腻,瘦而不柴,入口即化,顶呱呱的好吃!”

    说起自己的酱肘子,老大爷满脸的自豪得意,好像自己做的不是简单的一道菜,而是一件艺术品,每一个细节都用心处理,没有差错。

    安可飞快的在脑子里把大爷的正宗本地方言翻译成普通话,再嗖嗖嗖地记录在自己的小本本上,忙到飞起,字迹基本上就是鬼画符了。

    “前肘子上的肉炖出来酥香,把油脂,乏血全部煮出来,再把多余的水晾干,之后再用炭火烤一烤,把表皮拷到鼓起来来,猪毛就能去的干干净净,最后放到罐子里,搁上一块姜,四根葱,最后再捧上两捧茴香,两捧辣椒,开锅以后调成中火,慢慢炖上五个小时,这样的酱肘子看着有弹性,闻着有香味,吃着更松软。”

    说起自己的炖酱肘子秘方,范大爷那是个津津乐道,滔滔不绝,行云流水中不带一点卡壳,安可当年背《静夜思》都没这么流畅过,对比之下真是十分汗颜,记笔记的手都不由得跟着加快。

    “丫头,你不懂美食,不热爱生活”老大爷说完炖肘子,突然话语一转,浑浊的眼睛越过老花镜片看向安可。

    安可见话题突然转到自己身上,哗哗记笔记的手蓦地顿住,抬起眼睛茫然地望着大爷,

    “您什么意思?”

    “你只是在记我说的话,脑子里没有想到我的酱肘子。”大爷指着她龙飞凤舞的字,眉头皱起。

    “这是我的工作呀,当然一切以工作为先”安可一阵语塞之后,开口为自己辩解。

    “那你说说,你觉得什么是美食?你没吃过我的酱肘子吧?你来我这做采访就因为听别人说我的酱肘子好吃吗?”

    “我……”安可这次是彻底无话可说了,完全不知道老大爷突然对她说这些这是要干嘛。

    “我年轻的时候和你一样,只知道在造纸厂里头埋头干活,每天早上就是咸菜加馒头,中午吃三大碗米饭,晚上喝稀粥陪萝卜干,从来没变过。”

    大爷从怀里掏出一个老旧的怀表,打开给安可看,那是一张泛黄的合照,男的笑的傻里傻气,女人梳两条小辫子,虽不是特别漂亮,却有一种自然淳朴的美,老大爷指指照片上的女人,嘴角泛起一抹笑意。

    “后来呀,遇到了我老伴,她人爱吃,也爱做,她最拿手的就是这酱肘子,当时物质条件虽然差,难得吃上一次,但每次吃完,我都能回味大半个月,后来下了岗,我老伴就陪着我在街上开了家店,我俩一起做酱肘子,当时很多人都是一家老小全体出动来我家店里吃,那个日子哟,想想就觉得美滋滋的哟。”

    安可静静听着老人的回忆,手中的笔停在原先的地方。

    “但是后来我老伴得了病,丢开我先走了,我继续开着店,但是再看到那些人带着一家老小过来吃的时候,我心里就不是滋味,老想着我的老伴儿,后来我就干脆把店关了,就在家里做,让他们打包带走,不给他们有地方坐下来吃,这样我心里也好受些,是不是挺无聊的?”老大爷对安可笑笑,眼神中却有难掩的黯淡。

    安可却没有笑,看着老人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只好沉默。

    “人人都说我的酱肘子好吃,是原来的味道,可我自己怎么也吃不出当初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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