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不差。她坐在床上,低垂着眼,双脚在空中虚荡,像个顽劣的孩子。
几分钟后,言曜不知从哪里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瘦肉粥进屋。高大的身躯挤进来时,屋子瞬间显得狭小无比。余湛安静地坐在床边,发丝柔顺,像只乖巧的小猫。
他顺势坐了下来:“吃点东西。”
她听话地接过碗,小口小口地往嘴里送。粥很清香,肉沫细嫩,舒缓了她胃里的空虚和冰冷。他温柔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恨不得亲自拿勺子喂她。余湛喝完粥,侧过头看他,脸上的表情意味不明;他则成了做错事的孩子,面对大人无声的指控,耳根子发红,试图掩盖自己的过失。
终究还是,该来的逃不掉。
余湛叹息,放下碗,声音回荡在小屋里,沙哑却坚定:“我什么记起来了。”
“嗯,我知道。”他轻声道。
她把碗递给他,低声问:“那晚昏倒之前,我在走廊上听到了你和小熠的对话。我只想问一句,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许撒谎,我们是夫妻。”
熏香的气息让整个空间显得暧昧无比,壁炉烧得正旺,很难想象这里是冰冷的地下基地。她的声音似叹息,似质问,挟带了一丝哀怨和不舍,一个字一个字地敲打在言曜心上,让他丢盔弃甲,再无任何抵抗能力。他将碗放在一旁的小桌上,组织好语言,手指覆上她的手背,仔细摩挲着。
“我是个疯子。”他的声音很轻很轻,淡然、平常,然而在这个特定的时刻,却略显诡谲。余湛心里一跳,等着下文。
“你被杀后,我为了让时间回到那个下午,牺牲了l星系大部分的能源;五次,一共五次,地上的能源都被我掏空了。后来,我把目标移到了人身上。你知道,他们也是能量,有的人多,有的人少。能量被吸空后,绝大部分人都成了干尸,活在我为他们编造的记忆里。”他沙哑着声音,语气轻描淡写。“阿湛,你说我是不是疯了?”最后这句,带了几分苍凉和哀伤。
绝大部分都成了干尸。
你说我是不是疯了?
余湛一口气提不上来,扬起一只手朝他脸上挥去。啪。
那一刻,她从来没有如此想打一个人。手比脑还快,跟着就挥了上去。
她开始急促地呼吸,手因为反作用,被打得生疼;昏暗的灯光下,一个清晰的五指印出现在他白皙的脸上。她力气本来就大,言曜唇角出了血,脸被打歪到一边,却毫无怒色。余湛倒退几步,大吼:“让我死了算了!疯子……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宁愿自己去死。”
“你这个疯子!……那是人啊!你怎么不让我死了?死了倒还安生,让这么多人为我陪葬,谁给你的权利!”她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摇着头直往后退,踩到了身后的玫瑰花丛,□的脚踝被刺给扎伤,顿时鲜血淋漓。
言曜的心脏被闷棍一击,脸上除了指印,毫无血色。他蠕动着干涩的嘴唇:“……你不能死,谁都不能让你死。”
“你疯了!”她开始歇斯底里,在屋里转了几圈后,顾不得脚下的刺痛,转身跑了出去。
男人站在原地,攒紧拳头,膝盖缓缓弯下,最后跪在地上。谁都无法了解他此刻的心情,但是一旦走进去了,会发现那里的空洞、黑暗、血腥,布满荆棘。
我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你,到最后,你还是不能接受。说到底,还是我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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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空荡的走廊,零星的血迹散了一路。
司霖抿唇,顺着足迹找到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女人。余湛穿着病服,脸色苍白地坐在地上,咬着自己的手腕,发出类似小兽呜鸣的痛苦哀嚎。
第一次见这个女人,她对自己选择了包容。那个时候他就觉得,她是位明辨是非、值得尊敬的女性;后来得知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