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飘摇,起身拿过小剪子,挑了挑灯芯,火苗晃了晃,屋内陡然间更亮堂了些。
散魄靠得火苗更近,好像晃得不似之前那般厉害了,也没有了声音。
白敏中吸了吸鼻子,躺下来接着睡。也不知怎么的,自从顺手帮过蔡琼的忙,她后来觉着这样的举手之劳也算不得什么,好像也并不会对自己的人生造成多么不可挽回的损失。
人的想法,果然是会变的呢。
她迷迷糊糊将要睡着之际,那缕散魄却飘至了她身旁,贴她很近,声音低低矮矮:“很熟悉的气味呢……”
白敏中顿觉一阵冷意。
那散魄靠她更近,好似取暖一般。白敏中不怎么睡得着,便坐了起来,叹声道:“你是谁?认识我吗?”
“不认识……”它的声音依旧很低很弱,“可觉得,很熟悉……”
“那你是谁……散魄一般都不会单独出现,你这样子,很是奇怪。”
“青竹……我好像叫青竹。”
白敏中在记忆中反复搜寻,确定自己并不认识一个叫青竹的人。唔,那就是不认识了,也许是认错了气味罢,一个散魄罢了,有意识已经了不得,能辨识气味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没有当回事,只问:“你很冷么?”
它轻轻飘了飘:“是。”
白敏中侧过身翻出书箱里的牛皮酒袋来,拧开喝了一小口,又倒了一些在地上,小声道 :“我听说有些魂魄可以喝酒的,你要是冷,不妨……”
“我不喝。”
“哦。”白敏中将酒袋放回了书箱里,“你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吗?”
“枉死城。”
“怎么会只剩下这么一点点了呢?其他的魂魄去了哪里?”
“不知道。”
唔,看起来它好像还没有足够强大的独立意识,但是怎么这会儿看起来,似乎比刚才要……大一些了?也渐渐有了形状呢。
白敏中发呆之余,它却问道:“你也,很冷吗?”
“恩。”
白敏中应了声,心中想想又觉得滑稽,与一介散魄在这样凄风苦雨的寒冬夜晚聊冷不冷,似乎有些没事找事做的意思。
她及时打住了:“我睡了,明日一早还要赶路。”
那散魄却未应声。
白敏中喝了酒心中舒坦些,卷着被子重新躺了下来。这一觉倒是睡得很沉,再也没听见奇奇怪怪的声音,在梦乡徜徉得很是自得。而那缕散魄却并没有离开,似是捕捉到了熟悉的气味与温度,于是靠她很近,很是舍不得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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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白敏中是被下楼声吵醒的。女主人已梳妆打扮好,瞧见刚醒的白敏中道:“睡得好吗?”
白敏中赶紧爬起来,将被子叠好,躬身道了谢。
女主人淡笑笑:“你晚上说梦话吗?我昨晚似乎隐隐听到楼下有说话声呢,是你说的梦话么?”
白敏中心道这女主人的耳朵当真很尖呐,忙打哈哈道:“可能是……行路太累了故而说梦话。”
女主人嘀咕道:“还是个孩子,怎会独自出来呢,家里人可当真是放心得下啊。吃了早饭再走罢。”
白敏中十分识趣道:“不了不了,还着急赶路,昨晚多谢招待,来日定当答谢,不知您贵姓……”
“哦,我夫家姓陈。”女主人对她微微一笑,“你路上要当心。”
白敏中作别她出了门,冬日天亮得迟,屋外天还黑着,雨停了,路上有积水,有些店家已开了门,昏黄灯光间隔亮着,周遭很是安静,像是行走于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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