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每一招刀锋所指处,总是让邵棠呼吸一滞。一路刀法使出来,不过十来息的功夫,邵棠却觉得血的温度在变热。

    梁辰教给她的是练刀的套路,纪南教她的却是杀人的刀法!

    纪南收了刀式,倒提单刀,将刀柄递向邵棠。

    邵棠看了看手里的儿童玩具,扔到一边,接过了纪南的刀。那是一柄好刀,刀身乌黑,唯有刀锋像一条冰凉的雪线。手指抚过刀上的血槽,没有来由的便觉得,这刀,一定见过许多人的血。

    她闭上眼,脑中放电影似的回现了纪南的动作,睁开眼,已刀随心动。

    “你力大若此,却并非自幼习武。与人去比拼招式,是以己之短就人之长。”

    “所谓‘一力降十会’,能与你硬碰硬的,已是膂力惊人了。这样的人能有多少?”

    “无需顾忌,顺心由意便是。”

    纪南的声音有一种超越常人的冷静,使人听了不由自主的产生信赖和想要服从。

    邵棠这一路刀法使到底,只觉得有种力量得到舒展的感觉。最后一招收了刀势,旋即又开始了第二遍。这一次,她出刀慢了许多,细细的体味每一招刀锋走势和发力。头几招尚好,第六招出刀却微感滞涩。

    纪南上前连她的手同刀柄一起握住,往侧压了半寸,一刀劈下。

    滞涩感消失了。

    邵棠沉默不语。

    “为什么犹豫?”纪南问。

    “以我的力气,这样一刀……”

    “除非对方是铁打的,否则,必定被你斩成两截。”纪南的声音冷静到冷酷,“那又怎么样呢?你有选择吗?你的身边谁能护卫你?你的背后谁能支持你?你若败有路可退否?你若死了,尸骨能归故里?”

    这男人冰冷的声音就响在耳后,每一句,都戳在她心里,让她浑身发凉。

    她侧回头,只看到他线条硬朗的下颌。抬头,才看到他的眼睛。

    那是一双没有温度的眼睛。

    她想起了那些传奇故事中小男孩,他把一根磨尖的筷子,狠狠的刺入一个暴戾的王子的大腿。

    那个王子最后还是死了。

    小男孩在筷子上涂上了一些东西。那是奴隶们阴暗潮湿的住所里常见的一些小虫子,若不小心被蛰,会肿起一片,很痛,偶尔也有身体很弱的奴隶因此而死去。男孩把几条虫子用石头砸烂成泥,涂在了筷子上。

    微弱的毒性并不能毒死王子,却使那伤口难以愈合,最终王子死于感染。

    所幸,男孩已被太女带回吴冉,受到了太女的庇护,从此,有了不一样的人生。

    那时的他,是否就像现在这样,眼中毫无温度。

    因为后退,即是死。

    直到左手腕也被抓住,邵棠才惊觉,自己的手,就要拂上纪南的眼眸。

    她拧着身子,几乎是靠在纪南怀里,两手都被钳制。仰头望着他,鼻尖与鼻尖,不过寸许的距离。

    纪南眼中神色复杂,似乎也在做某种挣扎。他的面孔微动,似要俯下。

    邵棠有了一瞬间的迷乱,但,在闭眼期待和挣脱退后之间还是决定选择后者。

    然而选择最终却不是由她做出的。

    手腕一紧,又一松,纪南已经退到一尺之外。

    两人对视片刻,都无声的垂下眼眸。

    从悸动到冷静,不过两息之间的事情。快得让人以为刚才的一切不过自己的臆想。

    他们是,冷静自持的男人,和同样冷静自持的女人。

    “再来一遍。”

    “嗯。”

    商队中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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