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乌烟瘴气自不必说,冯夫人等回到府里,进门便甩了冯氏几个耳光。
“倒是愈发出息了,如今也敢踩着娘家上位了。”冯夫人立在她面前冷笑,连头发丝儿里都透着刚从冰窖里出来般的冷意。
冯氏被打得身子歪在一边,眼皮也不敢往撩一撩。徐冰跪在旁侧,死命擦着眼睛,想要擦出几滴泪,但刚刚才凭本事讨到崔家新任未过门少奶奶之位的她又怎么哭得出来?就连去扶冯氏的力气也像是使不上来似的,几次也没得手。
这一夜冯氏母女便留在冯府,徐少泽不知道情况如何也不敢去接,好容易挨到天亮等到她们回来,冯氏却连站都站不稳了。徐冰也是面无人色,一问这才知道昨夜二人竟是在冯夫人房外跪了一整夜的。冯府下人包括冯玉璋竟还没一个人知道。
徐少泽闻言顿时出了身冷汗,只觉头上这官位也摇摇欲坠,直到听到徐冰说崔家那边已经着手与三房退婚,又已当着冯家婆媳的面答应跟长房结亲才又安下心来,想来冯玉璋再怎么恼他,也不至于拿他的官位出气,到底他于他来说还是有用的。
但当日起替冯玉璋掌管私人印信的人变成了他的学生而不再是他,他终于知道冯玉璋想治他的时候也是有很多办法治他的。
三房这边杨氏听完徐镛兄妹的述说,自是又惊又喜。惊的是他们俩居然不动声色就把这事办成了,而且还半点干系也没落着。喜的是这下终于不用再那么憋屈地忍受崔嘉了,虽然她的本意是想徐滢能嫁个好人家,可是崔家也太过份了!
然而听到徐镛把他在崔家听到的事情一说,除了惊喜之外又忍不住多了几分气恼,这幸亏是徐滢不要这门婚约了,若是要的话,冯氏母女这种行径,简直也太缺德了!暗地里也觉灰心透顶,不知不觉也将心全投到徐滢他们想分家的心思上去了。
宋澈与徐滢再就指婚之事议了些细节,回府再着人打听宫里情形,翌日挑了个时间就进宫了。
打从上回皇榜的事后宋澈便还没进宫见过皇帝,人进了宫门,乾清宫里就把消息通知进去了。
皇帝也为着这事头疼得紧,也想暗地里给他找个人家顶替了算了,可一来宋澈未必会从,二来君无戏言,这皇榜帖出去假的也成真的了,难道他还能随便拉个人告诉他那是他跟端亲王合计出来的乌龙?那皇威何在?天子诚信何在?
眼看着日子一天天过,他也愁得上火了。
本是打算教训教训他最近的作为的,听他说了来意,却连忙把咬了半口的香梨放下:“指婚?”
“是啊,指婚。”宋澈点着头,抬起一双闪亮闪亮的眼睛看向他。
皇帝口里梨子都忘了吞。
小兔崽子他自己的婚事都得让他操心,他倒反过头操心起人家来了!还有这谁给他出的主意?崔嘉才被打成那个熊样,这里冯家又被他扫了脸面,这就赶不及地把他们俩送作堆了?他沉脸道:“这是怎么说的?那崔嘉不是跟徐少泽的侄女有婚约了么?”
“退了!”宋澈道,“昨儿退的,还是崔家提出来的,还立了字据。”
皇帝挑了眉:“即便是退了,这又关你什么事儿?”
宋澈咳嗽着,便就照着徐滢瞎掰的那套给说了,“我觉得深深对不住崔家和冯家,所以决定玉成这桩美事。”跟得徐滢久了,说起谎来也可以脸不红心不跳,说得有底气极了。
皇帝那么睿智,当然不信,不过宋澈死命咬定这层,他也没有办法。吧唧吧唧吃完了剩下大半个梨子之后,他说道:“指婚也不是不行,但你也得答应朕,皇榜期限到来之前,得想个辙帮朕把太后那关给过了。”
宋澈见他答应当然高兴了,但他又愁道:“我哪有办法?”
皇帝斜睨他:“那就找给你出主意指婚的人讨办法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