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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清秋凝眉望着他。屋里很静,只剩下帘幔因风而拂动的声音。
她对他本无感,但此刻探得他心里一隐秘,却生出些触动。程筠与他一般出色,不知道会不会偶尔也这么不经意地便思及她?
她这颗心从便交付在他身上,到成亲后死了,到接到玉珮时复活了,到察觉这是个假象时她死得更彻底,但到最后他又给她透了所有的底,她所面临的现状,原来都是当日她所嫉妒所羡慕的徐滢造成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怨愤与委屈找到了出口,找到了终于能平息这一切的对象,她心情反而平静了。
她终于知道应该找谁使劲了,就算她困在崔家闷死,也终于可以找个人一起陪葬。
她站起来,迎着风走出去。
杨峻仍保持原来的姿势坐着,眼里的落寞不曾退去一分,反倒还增添了一丝伤痛。
范舟走进来,轻声道:“她走了。”
他静默半晌,抬起头来:“我是不是的太多了?”
范舟沉吟了片刻,才道:“她并不知道朝廷里的事,便是听到也无妨。”
杨峻望着门外,喃喃道:“我始终还是不明白,她究竟为什么要背叛我?”
屋里再次沉寂,连帘幔的声音也像是不见了。
午饭后日光出来了,徐滢与奶娘在给阿陶洗澡。家伙衣裳一脱,身子肉嘟嘟地泡在水里。乐得两手直打水。
徐滢和奶娘弄得衣裳袖子全湿了,也忍不住往他屁股上轻拍了几拍。
侍棋走进来,道:“听崔大奶奶早上去伍门寺上香了。”一面着。一面伸手把阿陶接过放在锦榻上,熟练地给他擦香脂穿衣服。
徐滢进里间去换衣裳,一面道:“崔家亲戚不是还没走吗?她一个人去上香了?”
她知道崔家跟伍门寺的渊源,他们家上香几乎都是在那里,冯清秋去进个香并不让人意外,她也就是随口问问。
侍棋给阿↙↙↙↙,m.⌒.c↘om陶套上外袍,又塞了只拨浪鼓到他手里。道:“一大早就去了,听还打扮得挺齐整。方才这会子才回府去,倒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也不那么阴气沉沉了,浑似拿定了什么主意。”
徐滢听她的这么细致,便就边捋袖子边走出屏风来,“谁瞧见的?”
“苏靖。”侍棋下巴指了下外头侍卫。
冯清秋确实是拿定主意了。
回府后她照例去给崔夫人回了话。然后便就径直往二房走来。
徐冰正在养胎。房里下人们见着冯清秋还以为她是来挑事儿,当下呼啦啦全部涌出来挡在门口。
冯清秋也不理会她们,冷冷将她们当中两个往外一扒拉,便就到了徐冰屋里。
徐冰也满心戒备,借着帘栊掩身藏着偷看她。
冯清秋打心底里发出来冷笑,却不理会她,只道:“我来只问你一件事,当初你到崔家来寻崔嘉。究竟是受了谁挑拨?”
下人们都把一颗心吊在了喉咙口。徐冰没料到她居然还会提起这事,这事还不是徐滢挑拨的她吗?不过现在她可不敢提到徐滢。有她吃过的那么多亏,她怎么着也不能再跟她作对了。可是不是她挑拨的,难道还能是她自己生的心思吗?
不管怎么崔韦不在这里她可不能跟她硬拼,她抱着帘栊柱子道:“当然是别人挑拨的!”
“是谁?”冯清秋冷眼扫过去,人也跟着站起来,走向她。
徐冰难免有些害怕,她如今肚子已显怀了,打是肯定打不过她的,她横横心,脱口道:“是世子妃!是她逼着我来的!”她也不算撒谎吧?当初若不是徐滢在她面前炫个不停,她怎么着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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