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棚上两个人鼻子都气歪了,他们连早饭都没吃就已经埋伏在这里,这小子一来就把他们将要上钩的鱼给惊走了!常山王的人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着要使得赛事办不成,眼下立马就要来人搬酒去船上了,这还埋伏个屁啊!

    陆翌铭本在笔墨棚子里随手翻看来登记的人名册子,听到外头动静,略一顿也立刻冲了出来。

    徐滢趴在棚子缝隙里瞧见,连忙溜着墙根儿进去把扎好成套的笔墨盒子抱了几套塞进袖子里,又沿着墙根儿转了出去。

    酒棚那头就别提多么纷乱了,中军衙门的地盘里出这种意外是让人不能忍的,更何况今儿还有太后皇帝以及那么多的贵人权臣在场,宋澈明里暗里得罪的人多了去了,这要是出了漏子那还了得?

    也就趁着这股纷乱,徐滢才有了机会溜到放船筏子的棚子,摘下乌纱帽擦起头发来。

    刚刚那一缸子炸开,里头的酒毫无意外地溅到了头上身上,虽然不多,但顶着个醉醺醺的头总不像话。

    这边棚子里装的都是备用木伐,前面是码头,隔壁不知是干什么的,静悄悄地也没有动静。但是管它呢,她又不是贼。

    她七手八脚把帽子除了,发髻解散,拿帕子一下下地擦抹,她还有约摸两刻钟的时间,当然万一迟到也坏不了事,离开赛到结束还有些时间,她只要赶在赛船到达终点之前赶到就成。

    她边擦边从墙板缝隙里打探码头那边动静,时刻准备着只要有人来她就立刻戴上帽子离开。

    对面棚子里程筠卷了袖子正要洗手,抬眼一望,立时凝眉望过来。

    “徐镛?”

    那棚子里纤秀狡黠的人不是当日闯进他屋里问他借书的徐镛又是谁?

    他直起腰,走到板墙下,透过缝隙往对面望,那少年侧颜对着这边,头歪下去,精致的下巴往上微扬,薄唇两角上也带着几分狡黠俏皮,一双有着浓密睫毛的杏仁大眼灵活地留意着四下,整个人看上去像是只溪水边汲水的小鹿……

    当日在程家,他只记得他刁钻跳脱,并未仔细去辩认他的容貌,眼下这张脸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眼前,倒忽然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世子您说什么?”旁边小厮正帮着他整理冠服,闻言忽然接起口来。

    程筠看了他一眼,转过身站定,脸上那丝不自在渐渐褪去。

    小厮替他系腰间的璎珞,沉凝了好片刻的他忽然问道:“上次在慈宁宫,小王爷当真说跟五军衙门的小吏没有那回事?”

    小厮愣了下,触到他凝重的目光,才蓦然意识到他指的什么,连忙道:“小的也是听二爷说的,二爷都证实的确没这回事。”说完他又笑了笑,说道:“小王爷一向洁身自爱,这种事情自然不会有的。必定是他们衙门里有些人想要攀龙附凤,故意整出来的罢了。”

    程筠又看了他一眼,负手走回到板墙边。那边徐滢已经穿戴好了,并且还仰起下巴得意地笑了笑,五月的阳光把她照得像小太阳一样闪耀耀的。

    程筠也不觉地扬了扬唇。但蓦然间他又顿住,若有所思敛了笑容。

    这里徐滢带着笔墨盒子顺利出棚不提,酒棚里埋伏着的几名侍卫眼看着宋澈的亲兵将士们已经前来搬酒,只得郁闷地从草堆里走出来,扒拉着身上头上的禾草回去复命。

    宋澈陪座在皇帝身边,一面等着手下来回禀,一面有意无意地往宋鸿瞥去。

    他的两个弟弟坐在郡王席位上,宋裕他们的下首。

    宋鸿是万夫人的儿子,他的庶弟。

    端王妃过门三年,宋澈两岁的时候端亲王纳了万氏进门,当年产子,后来就按规矩升了夫人,也就是俗称的贵妾。端王妃于宋澈五岁过世,从此荣昌宫与容华宫再无瓜葛。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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