缸里……她一语中的地数落马真贪心不足蛇吞象。

    马真早就对她的絮絮叨叨腻烦透顶,出于愤懑反唇相讥,马真说她懂个屁,然后挖掘不甚恭维的词儿作践她,气得她浑身哆嗦猛地扇了马真一个嘴巴子。马真英俊豪迈的脸上凝结着一种满不在乎的表情,眼睛眨都没眨,仰着脑袋瞪着天花板吹着口哨。她见马真一副轻蔑、漠然置之的神情,更是火冒三丈,又给了马真一巴掌,马真这才左右开弓回敬了她两下,不过要比她打马真有力得多。

    马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杜娟可不是轻易好惹的主,就像狗日的马蜂窝这下子让马真给捅啦!

    果然她张牙舞爪露出满身不停翕动的嘴向马真扑来,先是朝马真屁股上狠狠地踹了一脚,然后像一个怪异而跋扈的女纳粹整整和马真激战了一个通宵还不甘罢休。

    马真觉得再这样下去应该给她个忠告。

    马真记得苏格拉底说过,对付一个女人最致命的武器一是鞭子、二是耐心,把女人—鞭子接—鞭子抽得象陀螺似的显然是不切实际的。马真选择的是后者。他把自己降格为一只癞蛤蟆厚颜无耻地搂抱着她,极尽阿谀奉承、谄媚殷勤之能事,试图换取她龇牙一笑。谁知道,马真想拍马屁稍不留神就拍到马蹄子上去了。

    杜娟准是见马真口蜜腹剑识破了马真的鬼把戏,瞪着陌生的眼睛仇视地看着马真,蓦地伸出尖锐的利瓜,给马真的躯体上留下一道道美妙绝论的印记,随后像一个骑士嘎吱嘎吱疯狂地和马真做爱。她身上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君主气质,马真像逆来顺受的臣仆只得听之任之。马真不住地流汗,胸前被她弄湿了一大片,直到两人都疲惫至极她才满意地咬着马真的耳朵说,马真们大概太感情用事了,是不是有点神经质呀,一准是的,你一定对马真有些不满了,如果有你千万要对马真说,不过马真觉得你这个长篇写下去是不识时务,儿子过几年就要升中学,每差一分都是钱,靠你写长篇,马真看没戏。这些年来她一直支持的,说出来怕伤害了她的自尊,跟她生活了这么多年,杜娟无奈了,“我看不出他有什么旷世之才了。”

    高原红还是懂得为男人打掩护,“也许他在下功夫,一不小心也许他真能成知名作家,你说是不是呵……”

    “成了又咋的?”

    “频个奖总行吧。”

    “你……”杜娟敲了一下高原红的头,“你还给他送了一顶绿帽子。”

    “这个可是你愿意的哈。”

    高原红邪笑。

    杜娟的脸这才红了一下,“一不小心就让你……”

    一不小心?

    高原红就笑了,“一不小心?这年头可谓泛滥成灾。”

    “哎呀,马真也跟你说的一样,他说前几年听说有人一不小心就能弄出个网络大神来,他还兴奋了一回,后来瞧来瞧去没有人真的一不小心保持大神不败之地,他又失望了。”

    “他真那样说?”

    “真说,不过,我说没那么多不小心的。”

    马真绝对相信杜娟说这话完全是气他,她为了气马真才老是对马真有所指责。世上人们本来就存在相互对立的本能,假如人们把生命划分成若干个最细小的部分并对他们加以评判,那么,马真生命的每个细小的部分对她来说现在都意味着烦恼和不安,因此,她处处对马真指手脚就变得顺理成章。马真顶讨厌杜娟对马真当作家说三道四。不错,人是最软弱的东西,如果你不是船王的儿子,就必须为一日三餐向整个社会低头。可马真从娘胎里生下来命中注定好像就是吃写作的饭,写作是马真生活的一种方式,是一个有感觉的动作,是一件最简单的事情,最简单的事情可以赐马真自由。对马真来说写作比婚姻比做爱都重要。马真娶杜娟不是看她风韵,也不是看她的聪慧,这两项她一点也沾不上,别人不提醒马真也明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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