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村的人认出他……就是煦方么?

    不,他若埋在人群中,牛头叔牛头婶那样跪着根本不会发现他。

    反而说了这番话,也许会给自己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难道……他只是想要帮我?

    我看不穿聂然深沉似海的眼神,此等时节,实不该多想。

    我心平静和提起裙摆,一步步的迈回金座之上。

    然后,在回转的一瞬凛然道:“还有谁怀疑本宫是冒充的,大可站出来!”

    我的声音在整个大殿回荡,人人张目四顾,却无人回应。

    我等了等,不见动静,“如此……诸位大臣皆不曾怀疑过本宫,是么?”

    众臣唯唯诺诺的称是。

    我骤然拍案,案上摆着的奏折都蹦了三蹦:“那方才本公主遭他人诬陷之时时你们都干什么去了!怎么,莫不是见父皇卧病在床,你们一个个就想着忤逆他的意思把本宫从监国之位赶下不成!!”

    满堂群臣皆齐齐跪下,大呼“臣等失职,臣等该死”诸言。

    “今日站在这殿上的,哪个不是高官厚禄,哪个位极人臣?可当储君有难,朝局有人肆意搅乱之际,滚滚诸公,竟无一人敢挺身而出,只知观摩局势而后动,明哲保身……”我深吸了一口气,“让本宫委实寒心呐。”

    此言一出,直慑众人之心,所有人均大气不敢出,颔首长跪。

    大殿中央还有一人没有跪下。

    康王。

    我不再容色平和,“皇叔,方才你说若我当真是公主殿下,你不会罔顾君臣之礼。”

    康王一脸惨然之色,此时他若跪下那便是承认我公主的身份,承认自己图谋不轨肆意诬陷,可若不跪,满朝文武都跪了,哪还容得下不跪?

    他终究还是跪了下去:“臣……叩见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诸位大臣,平身。”

    此刻,众人皆起,唯康王一人独跪。

    我道:“皇叔,你可认罪?”

    康王道:“臣误信他人,以为公主已遭奸人所害,故痛心之余誓要揪出主使替公主报仇,是以反被人利用,今日酿成大错,但臣之忠心可对昭昭日月……”

    “遭人利用?!”他话未掰完,太子已然听不下去了,“你处心积虑害我皇姐,国子监生陆陵君的供词写的清清楚楚,一切皆是你主使,画舫的刺客和国子监的刺客均是你派出的,现今又想把罪推到别人身上么?”

    康王毅然道:“臣确是以为公主已遭不测,故让我的门生暗查她的真实身份,若臣明知公主的身份还想杀之而后快,今日又岂会在大殿上公然指证公主?”

    太子怒不可遏,“既然如此,那便……”他顿住,把脑袋往我身旁一凑,小声问道:“皇姐,把陆陵君传来作证,你看如何?”

    我呆了一呆。

    陆兄么……

    今日从公主府来皇宫之前,我曾拐去牢中看过他。

    他因审讯累累伤痕,打开牢门时还在昏睡,直待狱卒喝了几句他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我让狱卒退下,因衣着华丽挤不进牢里,所以只能站在外头。

    陆陵君看到我的时候整个人僵了一下,他瞬间别过头,因为弧度太大似乎扭到脖子了,故抬手扶住,歪着后脑勺道:“既然公主殿下已经得到想要的供状,还来做什么……”

    我心中想了百转千回:“一会儿,只怕需你上殿指证康王。”

    陆陵君冷笑的声音很是夸张,依旧背对着我,“反正我决计不会出卖康王……”

    我心口微涩,到了这关口,他还想瞒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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