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君,腹上的伤口又应景的疼了疼,我听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我从来没有想过,陆陵君会想杀我。我对自己说,他对我不仁,我就该狠下心,因为只有落实了他的罪名,才能真正将康王绳之于法……可真到了这关口……又……”

    宋郎生松开我的肩,慢慢的挪到腰间,我转头瞪他,“我在和你说正事呢,你就不能安慰我几句么?”

    然而,他的手停到了我受伤的腹部。

    “这个位置,非五脏非六腑,即使当真穿刺而入,及时止血,亦无性命之忧。”

    我倏然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何尚书说,就在你差人寻他在国子监部属以前,他收到了一封匿名字条。”

    宋郎生这样说着,我心中已猜出了几分,只听他说:“字上曰,国子监绿茵河边,有人要行刺襄仪公主。”

    我浑身一震,写这封信的人,只可能有一个,“是陆兄……可他为何……”

    为何?

    他既无心杀我,那分明是做了一场戏,不,与其说是做戏,他刺杀了当朝公主,那可是杀头死罪,他拿自己的性命做这场戏,究竟……究竟意欲何为?

    然则,这个答案不已昭然若揭了么?

    康王的门客遍及天下,得知他要杀我,与其让别人动手,倒不如主动请缨,方能保我平安。陆陵君知我懂我,他以这样的方式让我以为他要杀害我,我自然也会狠心利用他扳倒康王保住太子。

    我忽然想起陆陵君第一次乱闯公主府的时候,他在门外嚷嚷着——

    “公主还记得我么?我是陆陵君。你可还记得你小时候与我的约定?”

    而昨夜陆陵君动手前说的——

    “白兄,我这么小的时候,喜欢过一个小女孩……然后,我和她做了一个约定,那以后便没有见过她了。”

    我徒然一惊,心中死水逐渐泛起波澜。

    陆陵君所喜欢的那个小女孩……是我。

    他说:“直到我遇到了一个人,他……很有趣,至少,我很喜欢和他呆着,听他说话,有段时间,我都快怀疑自己是断袖了……”

    “白兄,听到此处,你应当知道,我说的那个他,是谁吧?”

    陆陵君喜欢的那个白玉京……也是我。

    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在匕首刺入我身体前,他分明是说自己在二者间挣扎,但若二者皆为一人,又何来抉择之说?

    “白兄,你说,这世间的情义,究竟是友情重要些,还是爱情?”

    友情……他所说放弃的友情,从来都不是指他对我的感情。

    ——而是我对他的。

    宋郎生缓缓地道:“他选择背弃康王,用自己的性命助你救你。即便……”

    即便让我误解,即便割舍我对他的友情,也要守住,他的爱情。

    我鼻头泛起浓浓的酸,千万种难以言喻的感情想要从眼眶涌出来,此时此刻,我真恨不得立刻冲到牢中把陆陵君那个小子揪出来,骂他个狗血淋头,打他个片甲不留。

    我转头望向宋郎生,“现下该如何是好?陆兄可是众目睽睽被逮到的,早朝时太子弟弟必然会以此向康王兴师问罪,我已命刑部、大理寺、都察院节制同审此案,若要彻彻底底治康王叔的罪,这可是最好的时机了,若是一击不倒,对我,对太子,甚至整个局势,都只怕后患无穷啊。”

    “这一点……”宋郎生睁开眼,认认真真地道:“我怎么知道。”

    我:“……”

    那请问你这一副洞悉真相胸有成竹的神情是怎么回事!

    “只不过,公主曾与我说过,居于高位者,处事当以大局为重,”宋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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