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希望谢如鹤不要再跟着他,过上这样的日子。

    直到谢如鹤离开十延镇之前,书念都很清楚,他对谢冀的恨意有多深。

    他大概是觉得,如果那天,谢冀没有喝得烂醉,而是准时地到民政局去与季湘宁回合,他们也许会在路上遇见。

    杀人犯便不会有那个机会下手。

    又或者是觉得,如果不是谢冀自暴自弃,自己过着堕落的生活,打骂妻子,季湘宁也不会选择带着他离开。

    更甚,谢如鹤认为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当初谢冀主动去招惹了季湘宁。

    如果不是他,季湘宁现在一定还是个生活美满的富家千金,会顺着人生的轨迹,找到个门当户对的伴侣。

    就算他会因此不存在了也没有关系。

    只要他的母亲还活着。

    书念的喉间一哽,问道:“他们骂你了吗?”

    谢如鹤回忆了下:“应该吧。”

    他没有多说。

    但书念大致能猜到他们说的是什么话。

    无非是说,谢如鹤的父亲都病重了,都快去世了,他仍然揪着当初那个并不是谢冀做的事情不放,一点良心都没有。

    “谢如鹤。”书念轻声说,“在这件事情上,你是受害者。”

    “……”

    “你有权利选择原谅,或者不原谅。他们只是旁观者,没有权利替你做出选择,也没有那个立场去指责你。”

    谢如鹤侧头看她,眼里看不出情绪:“我知道。”

    “等下次。”书念的另一只手下意识握了拳,故作不经意地说,“下次,我跟你一起去看阿姨吧。”

    沉默几秒。

    谢如鹤的眼尾上扬,说:“好。”

    -

    像往常一样,两人坐地铁到书念家附近。

    吹着寒冷的风,手牵手轧马路,看着两人的影子在地上拉长。会因为彼此的某一句话感到不好意思,而后偷偷地低下头,装作事情没有发生的样子。

    那些不好的过往好像也就随着风散去。

    进了楼里,书念跺了跺脚,将声控灯点亮。她走到家门前,对站在大楼外的谢如鹤用力摆了摆手,笑眯眯地说:“明天见。”

    他也说:“好,明天见。”

    书念进了家门,习惯性地锁上门,而后打开了灯。她盘算着先去加热一下邓清玉给她做的饭,吃一些,剩下的放进冰箱里。

    因为谢如鹤介入她的生活,书念不再像从前那样敏感容易受惊吓。

    她走进客厅里,过了好几秒才察觉到不对劲。

    有冷风从落地窗那头吹了进来,旁边的窗帘随之轻飘着。室内不再像是平时那样,只有她自己的气息,以及因为空气不流通的味道。

    仿佛,多了一个陌生人闯进来的不适感。

    书念挠了挠头,强行挥去脑海里那些可怕的念头,不想自己吓自己。想着可能是邓清玉走之前开了窗,想给她的房子换换气。

    她走了过去,想把落地窗重新锁上。

    书念住的房子是老式的,阳台的防盗网上有个安全门,上边加了把锁。她站定在落地窗前,目光一扫,呼吸在一瞬停住。

    此时,那把锁像是被人撬开了,掉到了地上。

    安全门大开着。

    原本呼呼的风声在此刻仿佛消失不见。

    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没了其他的声响。

    安静到,书念似乎还能听到后面,响起了很轻很轻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