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陡然失去重心般,穆氏的手臂颓然垂下去,她以手掩面,低低地啜泣起来。众人看在眼里,都觉得说不出的难过。
梁氏坐近一点,坐到她身边,安慰道:“妹妹,你别难过了,你还年轻,养好了身子,迟早总会有的。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弄清事情的真相。”
平氏虽然有病在身,碰到这样大的事,还是勉强撑着病体过来。她畏畏缩缩的说道:“太太,四姨娘才刚醒,还是不要这样追问罢。”
“你懂什么!”梁氏不满地瞥了她一眼,“不问清楚,难道要任由真凶逍遥法外?况且这孩子不止是四姨娘一个人的孩子,也是我们金府的子嗣,若是就这样含含糊糊交代过去,如何对得起金家的列祖列宗?”
平氏见她凶相毕露,忙住了嘴,不敢多说。
梁氏重又露出温柔本色,揽住穆氏的肩,柔声道:“妹妹,你还记不记得落水前见过些什么?只管说出来,老爷和我都会为你做主的。”
穆氏抽抽噎噎地止了哭,边思索边道:“我记得我那时正在湖边看游鱼,采玫被我打发去取钓竿了,只有我一个人立在湖边。我正看得得趣,忽然觉得身后有人推了我一把,我身子笨重,一时站不稳,就跌下去了。我也不会游水,扑腾了半天也没能挣扎起来,再然后……就晕过去了。”
梁氏面容端肃地向金昀晖说道:“老爷,如此看来,此事定非意外,乃是人为。”她又问穆氏:“你还记不记得那人是什么模样?”
穆氏摇摇头:“那人在我背后,我根本来不及转身,不过……我隐约记得湖中的倒影,仿佛是一个女人……”
梁氏眼中撇过一丝得意,她举起那条锦帕:“妹妹,你可认得这个?”
穆氏费力地辨认了片刻,恍然道:“我在水里扑腾那段时候,虽然意识模糊,仿佛瞧见岸上有这么一样白东西……”
梁氏喜盈盈地向地上苏氏道:“苏妹妹,可真是巧,五姨娘说她见过你这样东西呢!”
苏氏嘴唇发白,轻轻颤动着:“太太……”
穆氏见到这副光景,陡然领会到什么,她发疯一般扑下床来,举起巴掌便要往苏氏面颊上扇去:“原来是你害了我的孩子,我和你拼了!”形如泼妇。
玉言忙捉住她的手:“姨娘,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你冷静一点!”
苏氏也哭道:“穆妹妹,你相信我,这事真不是我做的。”
穆氏愤怒地往地上啐了一口:“不是你还有谁!往常咱们虽有嫌隙,我还总当你是个好人,谁承想你这样狠毒,竟连我腹中的骨肉也不放过。你既这般有势力,何不连我一起弄死,也好落个清净!”
几个女人吵成一团,梁氏款款向金昀晖道:“老爷,如今事情闹成这样,依您之见该如何?”
金昀晖微微闭上眼:“那块帕子确定是五姨娘的吗?”
“不会有错,府里只有玉言最爱用雀栖梧枝的花样,也曾送过五姨娘,想来只有她二人有这样绢帕。若非玉言今日去了容王府赴宴,恐怕连她也会遭人疑心。不过话说回来,她们到底母女连心,说不定玉言也……”
金昀晖打断她的话:“行了,玉言一向视你如母,你也别什么都胡乱扳扯到她身上,得饶人处且饶人吧。至于苏氏……”他沉吟道:“就先关进柴房,等查实后,便……”
苏氏听得这一句,心中已是灰了大半,眼里也流下泪来。玉言也自揪心:金昀晖的命令一下来,等于将苏氏打入了地狱,什么查实,如何查实,若是无从证明清白,他们只会以有罪论处!但,苏氏虽然懦善,也不是那么不谨慎的人,怎么会让那条帕子落到别人手上,还是说……
玉言眸子一亮,向金昀晖道:“父亲,可否让我看一看那条手帕?”
冬梅冷笑道:“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