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的人也跟着颠来倒去。
她们也顾不得难受了。玉言赶着问道:“五姨娘不是一向好好的吗?怎么突然说起难产?”
文墨觑着她的脸色,小心道:“说是五姨娘月份大了,行动不便,今儿早上在花园里散步,可巧不巧地叫一块石子绊了一下,跌了一跤,因此惊动了胎气……再则,产婆说五姨娘身躯胖大,胎儿也比寻常肥硕,所以难生下来……”
“胖大?”她记得苏氏一向身量纤瘦的呀。
文墨点了点头,“据说是因为滋补太过,五姨娘怀孕的这些日子,老爷和梅夫人送了不少补品过来,五姨娘希望胎儿强健,故此多饮多食,弄成现在这样……”
石子?好端端的,为何会踩中石子?还有那些补品,金昀晖固然不会害自己的孩子,可是梅氏就说不定了。这一切究竟是事出巧合,还是有人故意设计陷害?但此刻要紧的还是苏氏的性命,玉言闭上眼道:“你老实说来,五姨娘的孩子究竟保不保得住?”
“据那大夫说,怕是难,”文墨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不止如此,他还说,五姨娘怕是也有性命之忧……”
玉言的心不由咔噔一下,这样说来,竟是险而又险了。她一向最不信神佛的人,此刻也不禁暗中祷告,希望神明有眼,保佑苏氏度过这一关。
马车终于到了金府。玉言顾不得什么仪态不仪态的了,飞快地跳下车,两手提着裙子,直奔应月堂而去。
应月堂里围了一屋子的人,为什么她们看起来都那样颓丧?玉言不顾一切地闯进去,众人都惊了一跳,还是平氏先勉强笑道:“二小姐,你来了。”
玉言愣愣地看着她,“我娘呢?”
平氏不由得顿一顿——这种迟疑带给人不好的预感。她勉强道:“玉言,你节哀吧!”
节哀,什么叫节哀?玉言一步一步地向苏氏的床铺走去,步伐僵硬地简直像个活死人。
众人自动的给她让出一条道。
到了,终于到了,她看见躺在那儿的苏氏,她安详地闭着眼,面容平静得仿佛从来没有受过苦。
她真的已经死了。
仿佛有人硬生生撑开她的眼皮,玉言觉得眼中一片酸楚,她强忍着不掉下泪来,道:“孩子呢?”
她问的是坐在床边的金昀晖。金昀晖侧坐在床边一张窄椅上,缩着身子,两手捂着脸。他的头发已经透出白色,他看起来也老了。
金昀晖没有说话,他垂着头,整个人埋到胸前,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玉言不死心,仍旧问他:“孩子呢?”
金昀晖仍不肯抬起头来,他闷声闷气地道:“没有了,孩子已经没有了。”
“没有了?什么叫做没有了?”玉言尖声叫起来,“您身为一个父亲,连自己的骨肉都保不住,还好意思说没有了!”
梅氏不禁发话了,“玉言,不许这样跟你父亲说话。”
玉言只觉得胸中有一股无法遏制的怨气,迫不及待地要宣泄出来,她死死地盯着梅氏:“对,我的确不该跟他说,我应该跟二姨娘您说——哦,我倒忘了,您已经不是姨娘,飞上枝头成夫人了!如今五姨娘一尸两命,您该高兴了吧?”
梅氏又羞又臊,“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吗?母亲若是问心无愧,不妨坦然解释一番,为何五姨娘走得好好的,偏偏叫一块小石子绊倒,以致惊动胎气?为何母亲明知道滋补太过易致胎儿难产,还送去那么多补品?为何明知道五姨娘危在旦夕,也不尽快派人通知我,让我连我娘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梅氏深吸一口气,道:“玉言,我不管你从前是怎么想我的,可是我的确没有谋害五姨娘之心,也根本没做这样的事。那块石子的来由我全然不晓,至于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