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的,权势地位往往会使人疯狂,谁能保证这个女人不会发疯呢?

    金昀晖隔天便病倒了,憔悴委顿,竟至不能下床,才过了一夜,他仿佛已经老去十年。一切事宜便都交给梅氏全权处置,她倒肯用心,虽然玉言当面得罪过她,她却一点也不计较,仍是尽心尽力,将苏氏的丧仪操办得丰盛体贴,闻者无不称赞。

    玉言不打算在这里久待下去,这儿已经成了一块伤心地,她不想天天黯然神伤。因此过了头七,她便吩咐文墨收拾行装,准备回温府去。众人拼命留她多住几天,她只是固执己见,旁人也不好再劝了。

    临行前,梅氏特特地将她找去,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玉言,我知道你始终有疑我之意,可是我愿以性命起誓,你娘的死的确与我毫无关系,我也希望你能早日看开,不要被伤痛迷惑了心智,反而误了你今后的生活。”

    倘若誓言真能上达天听,世上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昧着良心做事了。玉言浅浅一笑:“那日的事是我不对,不该二话不说就跟您发火,还请您不要计较。至于我娘……逝者已矣,活着的人也不能多做什么,唯有寄托哀思罢了。”

    梅氏不意她这么快就恢复平静,颇出意外,她局促地笑了笑:“你能这样想,那再好不过了。”

    玉言告辞而去,唯在出去的一刹那,悄悄捺下嘴角的一抹讥讽:她是绝不肯就此罢休的。梅氏是否清白无辜,要等她查清之后再说。但是现在,她已经定下了她的罪。

    车轿辚辚朝温府驶去,玉言这些日子心神不定,晚上总没睡好,反而在马车这种颠簸的情况下,她渐渐放松下来,昏昏睡去。

    她是在文墨焦急的呼喊中清醒过来的。

    文墨一边用力推搡着她,一边叫道:“小姐,快醒醒,咱们遇上劫匪了!”

    “劫匪?”玉言朦朦胧胧地睁开眼,一看,果然车轿已停了下来,周围却空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无,她不禁问道:“人呢?”

    “那些人胆子忒小,一看到匪徒过来,都跑得无影无踪了。”文墨气道。

    这不跟上次的事一样吗?玉言探头望去,果然看到一个黑衣蒙面人立在路当中,手中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玉言紧张的心情立刻松弛下来,她索性爬下轿子,笔直地朝那人走去。

    文墨在后头急道:“小姐,你要干什么?危险!”

    玉言头也不回地说道:“你放心,是熟人。”她大步走过去,径直将那人蒙面的黑巾扯下来。

    她不禁愣住了。来人竟不是宁澄江。

    黑巾下是一张阴鸷的脸,那一双眼冷得像死人的眼睛。

    饶是玉言胆大,此刻也不禁有几分怯懦,她勉强鼓起勇气问道:“你是谁?”

    “我是来要你性命的人。”那人说罢,举起手中的大刀,笔直地朝她的脖颈砍去。

    玉言完全来不及闪避。

    文墨从轿子里探出半个身子,看到这一幕,吓得忙捂住眼。

    没有听到鲜血喷溅出来的声音,文墨慢慢地放下手,只见大刀已被一只长剑拦住,她循着剑柄望去,就看到不知何时赶来的宁澄江。

    玉言怔怔地站在一边,她方才也吓懵了,现在还没醒过神来。

    那人见突生变故,先是一愣,随即陡起杀心,反手便是一刀,欲先将宁澄江除掉。宁澄江岂肯让他得逞,立刻与他交起手来。

    两人的武功都不错,眼前只见得刀光剑影,毫不容情。玉言不禁暗暗为宁澄江捏一把汗。

    好在,事情终究朝着她希望的方向发展。宁澄江看来技高一筹,几个回合之后,那人便觉出吃力来,渐渐只有招架之力、而无还手之能,宁澄江乘胜追击,一剑紧似一剑,临了,那人腹部中了一剑,血流不止,只得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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