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本就以卖笑为生,公子既已得见我的笑脸,可不是该走了么?”

    张生先是一愣,继而抚掌大笑,“有趣,有趣,玉颜姑娘果真快人快语!想来张某所出之资,也只够博姑娘一笑而已。只是我这里还有一样东西,不知可否令姑娘更加开怀呢?”仿佛变戏法般,他从怀里掏出一颗明珠来,圆泽璀璨,宝光耀目,一看就知道价值连城。

    玉颜轻轻接过,只瞅了一眼,便轻轻交还给他:“此物的确不菲,只可惜玉颜不能接受。”

    “为何?”

    “公子正值盛年,本该潜心温书以候大比,或是安养父母以奉双亲,来此种地方已是不妥,若还一掷千金只为美人一笑,岂不愚谬?”

    “人生在世,谁不曾荒唐过?倘若一时的荒唐能换来一生的回忆,那也值得!”

    “值不值得不是自己说了算的,需要时间证明。若公子三年之后仍如此想,玉言愿孤身相候,专赴公子一人之约,可好?”

    “你说的当真吗?”

    “小女子虽在风尘之中,也识得信义二字,定不负此许。”

    “一言为定。”

    张生去后,小荷方站到玉言身边,轻声道:“姑娘,你若不想见他,拒了便是。为何见了,又不肯收下那颗明珠,这是何意?”

    “那明珠一看就是传家之宝,我若夺了他的,他回去后该如何跟父母亲族交代?”玉颜道,“可是我总不能一直闭门谢客,所以敷衍着见他一面,赚点银子,也好打发青姨。”

    “那姑娘何必骗他,还许什么约定?”

    “我没骗他,负约的也不会是我。男人家的心思你不懂,眼前热乎着的,过两天也就忘了,更何况三年之久。如今也不过图个新鲜,等过些时,我的名声淡了,容颜也衰了,你看他还来不来找我!”玉颜眼里显出疲倦来,“我累了,替我梳妆吧。”

    她静静地坐在妆台前,看着镜中自己的容颜,她的脸跟从前并无半分分别,尽管已经过了这么多事。

    一年前的惨案仍历历在目,忠义伯府和雍王联手陷害,金家大厦忽倾,一夜之间树倒猢狲散。天子震怒,本欲满门抄斩,还是容王百般求情,才稍稍平息了皇帝的怒气,减轻罪责。虽是如此,结果也并没好到哪儿去,终究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圣上朱笔一挥,金府所有男丁流放三千里,女眷和孩童发配为奴。

    奴婢也是有等级的,上等的可入公侯之家,钟鸣鼎食,下等的便要没入乐籍,流离失所。但不管是哪一等,终究只是供人驱使的玩物,不得脱身。玉言想着,与其到那冠冕堂皇之处受尽冤枉气,还不如来这下九流的所在,反而自由。事实上也由不得她选,金昀晖虽然圆滑,行事难免有所不端,得罪了不少仇家,如今墙倒众人推,更是巴不得把金府的人往死里践踏。因此她便被弄来了倚翠阁,更名为玉颜,重操旧业。

    前世她在这里度过了最悲惨的一段时光,本以为此生可以远离,谁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回到这里,真是造化弄人!

    但至少她不会像前生那样蠢了,不会再傻傻地由人摆布,她的命运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好在这一回,她不是孤军奋战,始终有人在背后默默地支持着她。想到那个人,她心底泛起一阵柔柔的暖意,这恐怕是她如今唯一的温暖。

    她是历练过的人,自然不像第一次来的时候那样害怕,青姨见她气度非凡,以为奇货可居,况且也知道她有高人撑腰,倒也不敢催她接客,反一意巴结着她,给她安置了上等的房间不说,连丫鬟也许她自己挑拣。

    玉言一眼就取中了小荷,因为前世的相伴带来莫名的熟悉感,况且秉性也是深知的。小荷见这位姑娘为人大度,性子也体贴,便一心服侍着她,称得上忠心耿耿。

    这当儿,小荷一边为她梳头,一边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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