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他这些时连后宫都很少进,想来更不会来这里,玉言虽然心中对他有少许思念,也勉强忍耐下来。她将自己的行装安顿好后,便问起床边那两个贴身宫人,“你们叫什么名字?”尽可能地显得语气亲切。

    那两人对望了一眼,有一丝惶恐闪过,讷声答道,“奴婢错金。”“奴婢碎玉。”

    连名字也像是故意针对她的,玉言皱了皱眉,也不好深问,正要吩咐她们下去,忽听小太监来报:“惠妃娘娘驾到。”

    玉言此前已听古之桓说起,温静宜被立为惠妃,想来便是她了。她淡淡吩咐道:“请进来吧。”

    玉言不大识得宫妃的礼数,之前只模糊听古之桓提点过几句,她草草见了礼,好在温静宜也不怪她。

    温静宜想必有些体己话要说,玉言瞧见她踌躇的眼色,会过意来,向众宫人摆了摆手,“你们先下去吧,这里不必你们伺候。”

    两人在一张临窗的方桌边坐定,玉言为她倒了一杯茶,僵着脸道:“不知惠妃娘娘来此有何贵干?”

    静宜握着那一盏热茶,犹豫着道:“玉言姐姐……”

    “欸,嫔妾不过是一个地位卑下的才人,娘娘这一声姐姐,嫔妾万不敢当。”玉言的神色冷淡到极处。

    静宜忍着气道:“玉言姐,我知道你如今对我有所不满,可我此来是真心与你交好的,并不想论及身份……”

    “事已至此,不想论也论了。”玉言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我倒是想问问,你为什么进宫?是,当初退婚是我哥不对,可那也是为了你好,我本来也没怪你,你要另许他人也由你,谁也不能说些什么,可我没有想到,你这样心高气傲,一心想着攀附荣华。”

    她一句句有如钢针一般,扎得人生疼,静宜更紧地握住手上的瓷杯,恨不得将它捏碎,“你以为这是我自己的意愿吗?从来后宫与前朝休戚相关,但凡有些势力的官宦之家,无不设法将女眷送入宫中为妃为嫔,以求万全,温家止我一女,倘使不这么做,还能有什么法子?”

    玉言等她说完,方静静地开口:“那么我大哥呢?”

    静宜的手颓然滑下去,眼里仿佛有泪水滚落,她喃喃道:“我仍然爱着他,可他如今已不知踪迹,我没有办法……人人都身不由己,他也是,我也是……”她忽然感到一阵怒不可遏,猛然直起身来,“那么你呢,你不是也进宫了吗?我不知你跟陛下结识了多久,可我看得很清楚,陛下对你一往情深,不然也不会执意接你进宫。”她冷笑道:“枉你当初对我三哥情深似海,还不是转眼就嫁与他人,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玉言无话可说了,尽管她当初的做派全是假装,可不得不承认,她在某种程度上欺骗了静宜的感情,很深重的。

    静宜显然今日不是来与她吵架的,看到玉言自愧,她心里也就软了,她拉着玉言的手道:“玉言姐,我没有怪你,所以也请你不要怪我。不管怎么说,我总还念着我们当年的情分,那总不会有假,对么?”

    她用一双小鹿般的眼睛恳切地望着,不论何时她的眼眸都这样澄澈,不染渣滓,这一点玉言不得不承认,甚至偶而嫉妒。

    静宜始终是个善良的女孩子,玉言回想起当初的辰光,那时静宜真心将她当做姐姐,而她也真心将她视作妹妹。

    原来这些年静宜都未曾变过,只是她变了,变得不容易相信。玉言忽然感到一种难以形状的羞愧,她紧紧地握着静宜的手,却不敢正眼瞧她。

    但这样的情形对于静宜已经很满足了,她一贯是乐于包容、乐于原谅的,当下她诚恳地道:“玉言姐,如今既然咱们有缘再聚,就请你还像从前一样待我,好吗?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更不愿失去你这个姐姐。”

    玉言凝望了她片刻,终于轻轻开口:“好。”

    静宜立刻欢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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