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过门两年未能有所生育,索性一封休书将我赶出来,我无处可去,连家也回不得,因听说小姐你入宫为妃,想着怎么也见上一面,所以进宫当了宫女,没想到果然撞见了你……”
她三言两语说完的故事,其中必然隐含着无数的苦痛与折磨,玉言不知该如何劝慰她,只能紧握住她的手,道:“都过去了,以后会好的。”
文墨拭了一把泪,强笑道:“是啊,苦日子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的。”她看着玉言笑道:“我看得出来,陛下真的对你很好,和从前一样好。”
从前……从前是什么样,玉言已不愿去想,她笑道:“总之,现在你来了,我也好多个膀臂,正愁宫里没个可心的人,只看你愿不愿意留在我这里了。”
文墨自然是愿意的,她根本已无处可去。
文墨到底是与她自小相处的,彼此熟习,哪怕对宫里的规矩生疏些,学起来也很快,论起忠诚来,自然也比宫里指派的人可靠。静宜亦曾来看过,众人叙起前事,又是唏嘘,又是欢喜。
如此,时日也便渐渐过去,玉言本以为终将相安无事,直到这一晚,急切的叩门声将她和宁澄江从睡梦中惊醒。
宁澄江模模糊糊地掀起帐帘,“谁呀?”
文墨上来禀报,“是御前的德忠公公,”她迟疑了一下,“仿佛有什么要紧的事。”
玉言知道宁澄江是没心思睡下去的,索性为他披上衣裳,婉声道:“德忠不是不分轻重的人,不会无故打扰陛下休息,陛下过去看看吧。”
宁澄江盯着她看了半晌,终究无奈地起身,“那我去去就回。”
他没能说到做到,宁澄江回来时天色已大亮了,玉言也已然起来梳洗,还命小厨房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早膳,准备两人一同享用。
宁澄江眼下有两块青黑的印记,大约是一夜没睡好的缘故,脸色倒不像预期的那样凝重,反而隐约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玉言便知道不用担心,她笑问道:“究竟是何事?”
宁澄江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实话,“还不是六哥,朕将他们一家子禁足在府中,原以为他能安分点,谁知道他仍未能甘心,竟暗中勾结旧部,意图再度谋反,还好探子密报,及时将消息传递出来,才使其功亏一篑。”
玉言道:“雍王野心勃勃,留着终究是个祸患,陛下预备怎么处置他?”
“朕细想过,京中是不能容他住下去了,所以朕已经决定,废除他亲王之位,降为庶民,远放西北,即刻就启程。”
宁澄江留取他一条性命,是顾念手足之情也好,博取宽厚之名也罢,玉言都懒得理会,她只笑了笑,表示赞同。
以叛乱之名而获此下场,已是宽容之至,但,那遭贬的人仍是不满足的,不止是雍王,还有他府中的一干家人,譬如他的王妃——金玉璃。宁澄江字斟句酌地道:“雍王妃似乎很想见你一面。”
他看看玉言神色凝然,忙道:“其实不见也罢,她一向与你不和,未必安着什么好心。”
“见,当然要见。”玉言慢慢微笑起来,“她终究是我的亲姊姊,她都要走了,我当然得好好送一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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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两人终于还是坐在一起,隔着一张方方正正的桌子,隔着茶水制造出的热腾腾的烟幕,进行这难得的会晤。玉言预感这会是最后一次见面。
她们是天生的姐妹,亦是天生的仇敌,从最初就不曾有过融洽的相处,只有对彼此的恨意和敌视。奇怪的是,尽管盛极而衰,金玉璃反而比从前显得宽厚。她的确憔悴了不少——经历这样的变故,不憔悴是不可能的,或许她太过疲倦,已经失去了斗争的欲望。
“听说你正得宠,怎么住在这样偏僻的宫殿里,这地方也太简陋了些。”金玉璃皱着眉,以一种不信任的态度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