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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澄江笑道:“过年了,总得让你高兴点,明儿晚上还会放烟火,到时你更可以大饱眼福了。”那时自然是一群人簇拥着,站在宁澄江身边的也不会是她,而是古梦雪。不过也罢,只要两人的心在一处,也就别无所求了。玉言灿然笑着,将滚热的一杯酒一埂脖咽下去。
宁澄江含笑望着她,“其实还有一桩喜事——我没跟你说,你兄长金珪约莫年后就将回来,到时你们可以见面了。”
玉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急切地牵住宁澄江的衣袖,“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数月之前得到的消息,金珪自遭流放后,一直留在西北苦寒之地,后来脱去罪名,便进入军中,做了一名小小的兵士,历经升迁……”
玉言眼里泪光闪动,她喃喃道:“他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要守在那里吃苦?”
“他知道你在宫中过得很好,也肯放心,至于他自身——”宁澄江沉声道,“你大哥深悔自己从前懵懂,以致大祸临头却无能为力,决心锐意进取,靠自身的努力博取功名。好在他如今也算熬出头了,在与戎羌作战中出力不少,甚至可说拔得头筹,虽还只是一名副将,因主将伤重不治,朕已命他暂代帅职,只等得胜返朝,朕便授予他大将军一衔,以彰其勇武。”
玉言含泪而笑,“大哥他是个卤人,手上功夫却没的说,倒也不算埋没,只是这大将军之职,会否太快了点?”
“有功当赏,有罪当罚,这个职位他担当得起。”宁澄江与她相拥,“如今你总该放心了吧,朕答应帮你寻回家人,就一定会做到。”
“那还真是多亏了你,”玉言舒服地倚在他肩上,“现在就只等我两个妹妹的消息了,但愿她们也安然无事。”
“会的,一定会的。”宁澄江在她肩上轻轻拍着,一下,一下,很有节奏,他的声音也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人容易睡着,或者说沉醉其中。
玉言觉得自己真要睡着了,她真希望这是今年的最后一夜。
除夕之夜的确如宁澄江所言,非但热闹得不堪,简直无甚趣味。夜宴上的歌舞不消说是好的,可惜也是看旧了的样式,而且一举手一投足莫不刻板工整,很难说比外头的乐坊强到什么地方。至于宴席上的美食美酒,滋味却是不错,可惜大庭广众下必得守着身份,循规蹈矩,不可大吃大嚼,难免失掉品尝的喜悦。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齐至殿外,看着漫天烟火灿烂。天家富贵,用的自然是最精巧的材料,请的也是最优秀的匠人,制出的烟花也是精致纷繁,流光溢彩,且在夜空停驻的时间更长,虽然终免不了陨落,但这样的美,能多留一刻也是好的。
奇怪的是,比起今日的繁华盛景,玉言反倒更怀念当初在恽城小村的一夜,那时只有她和宁澄江两人。那时的烟花虽然粗糙,可是更生动,更美,是更贴近流萤和烛火的东西,它代表真正的生活。
她情不自禁地朝宁澄江的方向望去,古梦雪正站在他身边,脸上带着不十分欢喜的微笑。如她所愿,她走到了距离宁澄江最近的位置,事实上却离得更远了,不知古梦雪是否会后悔当初的抉择。
似是感应到玉言的注视,宁澄江亦朝这边望来,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织刹那,继而立刻分开,有一种温柔的默契。
古梦雪或许有所察觉,她的脸色瞬间黯然下去,随即勉强保持微笑,专注地望着天上的光辉,不管怎样,这是今年的最后一夜,她命令自己必须高兴。
金珪是在正月底回来的,述职已毕,经陛下特许,容他进宫探望亲妹。
西北的风沙严峻,烈日也吓人,金珪的脸膛儿晒得黑黑的,皮肉也粗砺了不少,人倒显得结实了。胡子想必是新刮过,唇边有一圈淡青色,更增添了几分男子气概。
玉言细细打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