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所有工序,必须分发至个人,也就是说,每个主事下面的管事多少,每个管事下面又有工匠多少,工匠又分成几个轮次,每个轮次的工匠每日做活多少,所领钱粮数目必须一一记录在册。”
“啊?这……”
众主事和管事相互看了一眼,虽然有些愁色,却似乎仍旧有些不以为然,似乎此法根本行不通,过几日便要恢复如前。
杨戭看着他们的模样,不以为意,继续说道:“之前征召人手时,众人都曾各自上报一日能完成多少工序。因此,户部也是按照此标准分发钱粮。本王体谅你们的困难,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从今日开始,能完成上报工序者,按常发放钱粮。完成半数者,只能领半数钱粮。如果连半数都未完成,立刻裁去此人,终身不得复用!”
眼前主事连同管事足有百十来人,听闻此言,立刻炸开了锅,周围侍立的护卫‘唰’的一声拔出腰侧长刀,雪亮的刀光晃到脸上,众人顿时将口中议论之声都憋了回去。惶恐的看向眼前的渡王。
杨戭的目光比窗棂爬满的白霜更冷:“本王既然奉命监管蓬莱仙阁一事,便不能有所姑息。所有工序,五日一查,十日一检,若完成量与上报不符,负责此事之人立即革职查办,以欺君之罪论处!”
众位管事,尤其是主事之人,脸色青白一片,连话也说不出来了。渡王的意思很明确,若工匠没有做好差事,上面的头目就要受牵连。若头目有所疏忽,上面的管事便也跟着遭殃,若管事有所疏忽,主事也就跑不掉了……
杨戭示意雷泽拿出一叠纸来,上面便是刚开始众人被征召上岛时所签下的契约。“所有主事,管事等,回去将工匠的轮次分派好。今日太阳落山之前,将名册交给本王。”
带中众人满面愁容,交头接耳的回去,雷泽站到杨戭身边笑道:“这回,看他们还怎么相互推诿。”
杨戭嘲讽道:“工部出了篓子就工部去堵,户部有了岔子,就由户部去圆。本王不过是监管此事,无论是人还是银子,都不经本王的手。既然燕家这么喜欢抓揽此事,便让他们好生忙一忙才好。”
雷泽笑的那叫一个奸诈,简直有了几分纪尔岚的神韵,他暗自叫好,王爷早该如此,一心为了朝廷,为了社稷,最后却要连自身都难保?
杨戭却没什么喜色:“此法,只能逼得燕家一时紧迫,蓬莱仙阁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完成的,各处调度也拆东墙补西墙,早晚会有一场混乱。只不过争取些喘息之机罢了。”
雷泽的兴奋也渐渐回落到肚子里,说道:“至少,王爷想明白了。”
杨戭看了他一眼,说:“你倒是愿意将纪尔岚的话放在心上。”
雷泽惶恐道:“雷泽是王爷的人,自然处处为王爷着想,纪姑娘的建议有利于王爷,雷泽怎么能不用心记住。”
杨戭沉默不语,仍旧站在高处看着众主事和管事跳着脚忙乱一团。他想到纪尔岚说的那句,‘总有一点温暖是你无法舍弃的,哪怕只有一点’。没错,即便他现在孑然一身,也仍有放不下的东西。
国公府,宋瑶仙眼下一抹浓重的乌青,手中捧着绣棚坐了大半日,那半朵海棠仍旧是半朵海棠。
允儿忍不住劝道:“姑娘,其实入宫也没什么不好,大姑娘不也是要入宫的吗?你们两姐妹作伴,也免得被人欺负了去。渡王爷好是好,可他性情如此冷清,这好若落不到姑娘头上,即便成了渡王妃又能如何呢?”
“允儿,你不懂,你没爱过谁,自然不明白我的心。”宋瑶仙眼睛红肿,素白的面容毫无血色,满是对未来的恐惧的抵触:“即便他心里没有我,我也心甘情愿。只要能陪在他身边,哪怕远远的看着,只要能看着,就好了。”
允儿无法理解她这种不顾一切是缘何而来,又怎么才能去掉。不解道:“难道姑娘的一生就只想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