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尔岚缓缓笑了一声,又说:“但,我也有一定要做的事。王爷不要将我看做后宅女子,那样平平淡淡嫁人生子的日子,不会属于我。”

    杨戭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从未将你当做普通女子,正是因为这样,更希望你自由自在。”

    纪尔岚愣了愣,如此推心置腹的话语,使她心头有一股情绪缓缓凝聚起来,渗入血脉之中。“什么是自由?怎么样才能自在?无非是看人心能否脱离桎梏,若心如枷锁冰冷坚硬,无论身在何处,都不可能超脱三千烦恼。”

    杨戭直直看着茶盏之中浮浮沉沉的芽叶,说道:“原来你心中的秘密,竟然扎根如此之深,深至骨髓身心,已成桎梏枷锁。”

    纪尔岚微微一哂:“王爷到底是通透之人,能听懂我说的话。”

    杨戭抬眸直视眼前的少女,烛火映照之下,纪尔岚那双本就慑人的眼睛被映出紫金的光芒,令人心神震荡。他沉吟着开口,将近日京中值得注意的事情简单说了几句,然后提到了方才纪尔岚梦呓的那个人。

    “洪晏身边只有一个书童跟着,平日的交往中也只有几位同窗,并没有什么可疑之人与其来往。”

    “洪晏十分谨慎,不会轻易露出破绽给人可乘之机。”纪尔岚没有将有关‘奸细’的猜测告诉杨戭,因为她此时无法对他解释这些猜测从何而来。好在对方以为她只是在探查自己的身世。

    杨戭见她心不在焉的点头,直觉洪晏与她之间定有羁绊,但他没有开口询问,只说道:“你早些休息。”

    纪尔岚起身相送,从墙边拿起一把油纸伞递给他,杨戭十分自然的伸手接过,离开。

    等那道身影从院落中消失,纪尔岚已经了无睡意。她坐在回廊上,任由雨水打横斜飞过来,沾湿她的裙摆。幻梦之中,唐念巧笑嫣然,说:“晏哥哥,我要永远活在这样的锦绣喜乐之中。”

    纪尔岚的目光渐渐冷下来,所以,洪晏将她的荷露簪交给唐念,夺走了她的锦绣喜乐。

    不知坐了多久,天光微亮,雨也停歇下来,空气中透着春雨过后的寒凉和爽气。轻软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纪尔岚听见一个声音说道:“姑娘?您怎么在这?”

    上元节出行之后,唐念便对纪尔岚亲近起来,一言一行都秉着纪尔岚的喜好,细致又有分寸。此时见纪尔岚孤身坐在廊下,裙角湿了大片,疾步过来询问。

    纪尔岚回头,看见唐念的面上满是谦卑关切。这种神色,与她前世常常露出的虚伪轻蔑渐渐重合起来,让纪尔岚觉得无比可恨。“下去!”

    唐念伸出双手正要去扶纪尔岚,闻言一愣。纪尔岚并非善类,但平日也很少露出疾言厉色的模样,这是怎么了?待她回神,对方已经起身越过她往房门走去。

    唐念收回手,面容变得僵硬,浮现出屈辱的神色,恨意微微颤抖着从她的眸光中倾泻/出来。就在这时,纪尔岚猛然转身,冷目直视着她的双眼。唐念一时难以收敛自己的表情,姣好的面容狠狠抽搐了两下。

    “跪下!”

    唐念颤抖着缓缓跪在回廊中,沉沉垂下眼睫,湿冷的气息将她浸染的彻底。纪尔岚眼见她半句不敢辩驳的模样,冷笑着回了内室。越是隐忍的厉害,图谋越是狠毒。

    “姑娘的衣裳怎么湿了?”月息一向早起与纪尔岚一起练剑,这会过来看见唐念跪在廊下十分诧异。进屋见纪尔岚脸色阴沉的可怕,月息不敢再多问,连忙过来笨手笨脚的为她整理衣裙。

    纪尔岚净了面,道:“简单收整一下,我要去趟外书房。”

    月息连忙答应一声,疑惑的看了一眼外面跪着的唐念,跟着纪尔岚出了房门。

    纪成霖公务繁忙,已经有许久不回后院休息,在书房里重新置了张舒适的软榻。此时他刚刚用清水抹了把脸,便听李业在外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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