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顶楼,八岁的苏恩曦嚼着薯片坐在赌台边。
至今她还记得那天她穿着白色的T恤外搭黑色的直筒裙,一双黑色的小皮鞋配白色袜子,漆黑的长发扎成一个马尾,一脸优等生的模样。
那是重要的一天,那天她第一次遇到那个名为路鸣泽的男人,心里对他满是不屑。
“我们的小神童苏苏,少爷有没有听说过?”赌厅老板一口港普,胖脸上写满炫耀,双手按在苏恩曦肩上,“拉斯维加斯的赌王都要跟她请教牌技的。”
苏恩曦的对面是个看起来还在上中学的男孩,服饰却透着一股老气,白色的皮鞋和西裤,海蓝色的西装夹克,上衣口袋里塞着五彩的丝绸手帕。
不过穿在他身上还算凑合,跟同龄人比起来,他显得成熟那么一点,从容那么一点,慵懒那么一点。
按理说这种年纪的孩子是不允许进赌厅的,但楼上的私人赌厅管得往往没那么严,砸出重金买筹码,没理由把人家拒之门外。
这种小少爷苏恩曦应付过好几个,有的是偷拿家里的钱出来挥霍的,也有父母根本懒得管,给你钱随便你干什么的。年纪小小就什么都经历过了,跑车、名牌甚至漂亮小姑娘对他们来说都不新鲜了,但赌桌他们还没玩腻,仗着兜里的钱,想来体会大进大出的感觉,一场下来如坐过山车,时而上云霄,时而下地狱。
赌博这种买卖是世上少见的合法坏买卖,属于那种明知道人类有弱点,却用那种弱点去赚钱的生意。
但苏恩曦当时的老板说过一句很有哲理的话,他说人的欲望就像是野马,你就非得让它跑,你不把它跑累了,它就会自己撞死在山崖上。
苏恩曦也看不起自己的老板,不过她承认这句话老板说得有道理。
苏恩曦这样的女孩老板手下有好几个,无一例外地漂亮、高级、生人勿近的那种范儿,苏恩曦是其中年纪最小的。总有些客人手气特别壮,壮到赌厅都担心的,这时候老板就会隆重地把某个女孩请出来,隆重地介绍给客人。有的女孩外号神算子,有的女孩号称哈佛数学系高材生,反正就是很漂亮很厉害,问你愿不愿意跟她对赌玩玩。
男人这个物种其实特别像猫,比女人更像,好奇心贼大,这种时候基本没有不应诺的,但是好奇心害死猫,这话用在男人身上也合适。
女孩无一例外地擅长数学,或者说数字,她们对赌桌上概率的分布算得极准,这能稍微地提升她们的胜率。稍微提升那么一点就可以了,胜率只要提升两个点,客人基本上都是掏空了口袋甚至倒欠了赌厅巨额债务才能离开。老板从天南海北收拢这些女孩,好吃好喝养着,关键时刻祭出来,都是法宝。
如果真有某个家伙特别警觉,收拾筹码想走,还有更狠的杀手锏,女孩子只要轻笑着说,我的赌注可以是自己,少数意志强如擎天柱的兄弟也只能重新把筹码丢在桌上。
其实从他们进入赌厅的那一刻开始,局就已经布下了,环肥燕瘦各种女孩来来去去,有的是服务生给他端东西喝,有的扮作赌客过来小坐片刻,看他注意谁就知道他喜欢什么风格的女孩子,到时候请出来跟他对赌的就是这个风格的,而且更漂亮更高级。
苏恩曦能在这里混是因为总有特么几个死恋童癖,基本上都是油腻的老爷爷,用来做烧烤的话都不用抹烧烤酱的。他们看苏恩曦是一寸寸看的,看得苏恩曦都纳闷,自己还没发育,到底有啥可看的?取决于对方行注目礼时的礼貌程度,苏恩曦会控制一下力度,太恶心的就半小时赢完收功,克制的就给他留点路费。
对于这份工作她毫无负罪感可言,八岁那年她就觉得自己已经看明白了世界,内心里装着一个毒舌的阿姨。
坑边闲话:
刚刚结束上海电影节的工作,原本计划的加倍更新可能要暂缓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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