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谢这才靠近了赵森,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纸来,摊开给赵森看。
只见泛黄的纸张上有鲜红朱批,一个赫然醒目的“杀”字在上面。
赵森目光略凝,抽了对方手上的纸张到手,细细看了下,这字迹他很熟悉。
看后,纸张在手中慢慢折好,问:“谁?”
黄谢低声道:“长公主和那刚出生的孽种。”
赵森悚然一惊,终于明白了对方为何要屏退其他人,陛下要谋杀自己同胞妹妹的事岂能轻易外泄。
他迅速起身,赤着双足下了榻,闪身到门口开门朝外看了看,又迅速到窗口开窗看了看外面。
确认无人窥听,他方回来低声问道:“太后可知此事?”
黄谢摇头,“此事岂能让太后知道,倘若太后知道了,太后拦或是不拦?”
赵森:“以何罪名?”
不搞清楚这个的话,他不敢轻易下手,那毕竟是皇太后的长女,杀了太后的女儿,回头太后为了粉饰众听杀他为女儿报仇怎么办?
黄谢:“目前没有罪名,但府令应该清楚,杀之是其次,剑指金州才是真,事后自然是有罪名的。道理不用我多说,未得手没有罪名,得手了就有罪名,事后罗列也不迟!”
披头散发的赵森脸色凝重,在屋内踱步来回。
他此行本是代天巡视,人到平州后,可能是因为他离的近,加上他的身份地位又足够份量,突然接到太后商幼兰的懿旨,说是皇帝也同意了,让他代表太后和皇帝前往金州看望、贺喜刚生产了的长公主海如月。
某种程度来说,这本是讨喜的好事,谁知会突然接到这档子差事,好事变成了坏事。
这事绝对是件烫手的山芋,还是那句话,毕竟是太后的女儿,杀了太后的女儿,太后今后岂会给你好脸色看?
黄谢:“何故犹豫?莫非府令想抗旨?”
赵森披垂的长发一甩,霍然回头,冷目盯去,他现在怀疑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搞鬼,故意把他推出来干这事。
黄谢一惊,脸色变得温顺了。
赵森语调森冷道:“并非犹豫,而是在琢磨怎么动手,刺史府戒备森严,连见人都难,岂是那么好下手的,若真有那么好下手也不用等到今天。”
黄谢道:“正因为平常不好下手,这才是机会,女儿生产,做娘的派人来探望乃情理之中的事情,加之府令身份足够,她焉能不见。上面让府令伺机下手!对了,我此来,为府令带来了大内秘藏的一样好东西。”
赵森扭头看着他。
黄谢伸手从袖子里摸出一小只黄布包裹的东西,托在他面前将包裹打开,露出了一根像是人参的干瘦东西,深红到有些发黑的东西。
略端详,赵森问:“什么东西?”
黄谢低声道:“此物名为‘红孩儿’,甚是少见,生于沼泽瘴毒之地,一遇血腥便会异变,见血封喉。寻常人体表沾染,也会亏损血气,若是女子月期沾染了此物,则会血气渐衰,败血而亡,灵丹妙药也难解。对刚生产,血污未尽、血气本就亏损的女子来说,效果更甚,府令只需将此物研磨成粉,想办法让她接触到,便可坐等好消息。”
说罢又将布包重新包裹好了,轻轻放在了榻上。
赵森面无表情道:“用了此物,除掉了大的,小的怎么办?”
黄谢低语:“脐带初断,同样血污在身,小儿食母乳,大的沾染了,小的又岂能躲过?”
赵森沉默不语。
黄谢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