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怎么的?这大侄儿是他瞧着长大的,打小儿捧在肩头上在南苑城池根下溜达,就和自己的亲儿子一样。如今糊涂了,办了不孝的事儿,怎么办呢?要怪罪也怪罪不上啊,小子大了,心里藏了人,这原本就无可厚非,慕容锦书不是皇帝房里的人,他们俩好上了也没什么。要怪就怪爷俩都好那一口吧,明知道烫手的山芋不好接,却都有迎难而上的勇气。

    倒霉催的!庄王爷觉得丧气,他喟然一叹,颇有些英雄惜英雄的味道。想当年他也曾为个女人要死要活的,没办法,宇文家的男人都有这个宿命,一辈子总能遇见一个叫他把心碾成灰的人。后来那女人嫁了别人,他亲手把她送上了花轿,自那以后他再也不能对谁动情了。和死了的嫡王妃过日子没什么大爱,也就是两将就,所以他不愿意再续弦了,弄个填房回来还是大眼瞪小眼的耗,还不如自在的过他的鳏夫日子。

    “大哥哥,臣弟叫人把锦书姑娘请来吧,你有话就和她说,当着面儿的说,总憋在肚子里也不是个事儿。”庄亲王留神皇帝的表情,他看见痛苦占据了那张隽秀的脸,他有点慌神,又道,“万岁爷待见她是她的造化,您有什么可忧心的?这后宫里的宫女儿,哪个是您要不得的?何必忌讳那些个,苦了自己,我都替您委屈。”

    皇帝又闭上了眼,他调匀了呼吸才说,“朕待见她,她未必待见朕。你别传她来,朕……没脸子见她。”

    庄亲王听了这话愈发摸不着边儿了,干了什么?怎么就没脸见了?做皇帝的是大拇哥上挑的,就是杀了她也没什么可露怯,今儿这是出了什么天大的事儿了?

    皇帝见庄亲王一头雾水,便勉强支着肘歪在炕桌上,把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说完了懊悔的喃喃,“朕不该啊!”

    庄王爷很想开解他“这世上就没您不该的,她本来就是个奴才”,后来一琢磨还是算了,锦书是他心尖上的肉,谁敢说半个不字,他非和人拼命不可。

    庄亲王摸摸后脑勺,觉得还挺棘手。这里头的结得靠他们自己解,外人插不上手去。他费心张罗的勾当得停一停了,眼下不是把人往“日又新”送的时候。皇帝生了一百个心眼子,却唯独缺了含糊这一窍,就算给锦书下了春药,把人脱光了送到龙床上,要叫他不管不顾的成事,只怕也甚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