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贵和护军统领躬身进来,马蹄袖打得山响,“奴才们听万岁爷示下。”

    皇帝指着面前跪的两个人,颤声道,“把他们俩给朕弄出去!罚太子回景仁宫思过,没有朕的口谕不许出宫!”

    李玉贵和护军统领“嗻”了一声领命,看着太子和锦书又犯了难,一个是储君,一个是皇帝的心头肉,哪个都动不得。只好呵腰道,“千岁爷,锦姑娘,请吧!”

    太子扶着锦书站起来,齐齐向皇帝行礼,肃退出了勤政亲贤。

    西次间过来入养心殿,太子紧紧握着她的手,惭愧道,“还得委屈你,今儿闹了这么个结局,我原当总能有个说法的。”

    锦书嗔道,“你还说!什么即让此位?什么不少迟疑?你要折煞我么?我值什么,哪里当得起你这样!”

    太子的嘴角含着苦涩,他说,“要是这太子位能换来你,我连眼皮子都不会动一下。可惜了,我连头上的顶子都是皇父给的,拿他给的东西和他作交换,不是很滑稽吗?”

    锦书流着泪摇头,“有你这份心,我死也知足了。我是个不祥的人,怕到最后要害了你。”

    太子无谓一笑,“富贵于我如浮云,没了羁绊反倒好了。往后不许说自己不祥,我让钦天监排过你的生辰八字,上上大吉,有旺夫运的。”

    锦书知道他又打趣,破涕为笑道,“这会子还说笑!”

    旁边的李玉贵和大老粗统领牙酸倒了一片,心道的确宠辱不惊啊,眼下的境况还有这份心说梯己话呢!耽搁有一会儿了,论理儿是该立刻把差办了的,这已经是通融了,再耗下去他们可吃罪不起。

    李玉贵佝偻着腰说,“太子爷,回宫去吧,天长日久,有的是见面的时候。”

    太子听了依依不舍道,“你这回是为我罚跪,我到死都记在心上。”

    锦书松了手,越过高高的宫墙朝天际看过去,太阳落了一大半,隐隐只有小半边的红隐匿在怒云后头。天渐暗,养心殿里深邃的殿堂似有重重阴霾,压迫得人喘不上气儿来。

    她转脸对太子道,“你去吧,我不打紧。山水有相逢,何况你我。”

    太子低应了声,举步跨出殿门,沿丹陛下中路,走了两步回头看,她已经跟着李玉贵往东梢间前的出廊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