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省得,再没下次了。”

    容嫔仰在竹篾包的引枕上谓然长叹,“我这人,输就输在心气儿高。庶出的丫头没站脚的地儿,我为我自己挣脸子,叫我妈扬眉吐气,以为替了玉姐儿,进宫侍候主子爷就齐全了。现在闹得这样……”说着背过身去,渐次沉寂下来,没了声息。

    鸡起五更,皇帝自小练出的看家本事,前夜再疲累,次日一早准点自然就醒了。

    两日一朝是才登基那会儿定下的规矩,一日在太和殿升座儿,一日在养心殿接膳牌子召见臣工。今儿正逢视朝,他不言声起身披衣,回头看锦书,一弯雪白的臂压在黄缎丝被上,脸颊红扑扑的,睡得像个孩子。

    他站在床前挪不动步子,李玉贵在帷幔后轻轻唤万岁爷,准备伺候穿戴梳洗。他嗯了声打发了,索性蹲坐在脚踏上,探身伸脖亲她的鼻子。

    她嘴角的笑靥加深,梨窝儿盛了酒似的熏人欲醉。一探胳膊勾住他的颈子,糯声道,“天亮了?今儿有早朝?”

    皇帝笑着道是,又调侃着说,“你再睡会子养养神,昨儿累坏了,难为你小胳膊小腿儿的,没把这毓庆宫工字殿闹塌半边。”

    锦书一窒,大大的窘起来,抱怨道,“我原说忒不像话,是你说的,云雨之声大雅,这会子又来笑我!”

    皇帝直起身子穿金龙褂,边抿嘴笑道,“朕听着就是大雅,谁敢驳斥朕?”

    锦书下地来给他更衣,他亲亲她的脸,顺带在腰上捏了一把,“像是长了点子肉。”转脸叫李玉贵。

    李玉贵耷着眼皮垂手进来,紧走一步打千儿道,“奴才在。”

    皇帝说,“给宫膳房的厨子打赏。去问问你主子娘娘的三餐是谁打典的,传个口谕过去,让好生伺候着,娘娘长一两肉就给他加一两银子的月俸。”

    李玉贵暗里吐舌头,皇帝清华郁懋的尊崇,料理起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也不含糊哩!这声“主子娘娘”从金口里出来可不简单,看来锦书又要晋位份了。皇后的位置虽没腾出来,不过这回的名号也差不离了,少不得是个贵妃的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