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最大的造化了。”

    太皇太后问了缘由,怅然一叹道,“也是个苦命的!既这么就留下吧,回头交给塔都料理,瞧哪儿有缺就补上罢了。”

    皇帝枯坐半晌,对宝楹的事半句也不参与,只抚着手上翠玉扳指道,“园子里有精气儿,皇祖母细心颐养,孙儿已命达春带禁军警跸,待孙儿搬师回朝就来迎皇祖母回銮。”

    “我这里你不必费心,宫务也撒开手。我人在园子里,也能留神宫里的琐事。”又问,“亭哥儿呢?这趟他伴驾么?”

    “朕派他坐镇京畿做粮草官,保前方大军吃穿,牲口嚼谷。他小事儿上荒唐,大事上不含糊。听说前儿得着个鸟宝贝,翅膀一展有六尺多,熬了一夜的鹰,打算下回秋祢叼黄羊的。”皇帝笑了笑,“折腾得够呛,朕还怕他误事儿,没想到今儿一早就进了西华门,和几个军机章京还有军机行走琢磨辎重托运,库银粮饷说得头头是道。”

    太皇太后也展颜一笑,“齐哥儿跟着他学办差,怕他这个叔叔带坏了侄儿。”

    皇帝应道,“那不能够,东齐天性深沉,和长亭不是一条路子上的。”

    太皇太后说笑几句,又想起入了空门的长孙,长叹之下泪水涟涟,掖着眼问,“东篱那里有信儿没有?”

    皇帝脸上黯然,垂眼道,“长亭入伏头天去瞧过,说气色还好,日日听师傅授课业,心胸也开阔了好些。七月里要跟着方丈云游,到底是孩子,边说还边笑,要饱览大英锦绣河山呢!”

    他的眼眶渐渐濡\/湿,心底最深处泛起刺痛,忙起身眺望窗外,触目所及竟是昆明湖畔的卧石。尤记得上年入夏父子俩在那里垂钓的情形儿,再想如今骨肉分离,他在庙里凄楚孤寂……就像生命中缺失了一块,消弥无形,寻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