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贵垂手叹了口气,憋了一会儿道,“万岁爷吩咐一定要瞧着娘娘用药的,娘娘就念万岁爷对您的心,别和自己身子过不去.”语罢不见她回答,又道,“娘娘,万岁爷也有苦处,您是他的枕边人,好歹顾念些儿吧!奴才昨儿伺候爷洗脚,看见他脚上冻疮都溃烂了。这鬼地方,比北京城冷上好几倍!大人们说万岁爷金贵之体,在御辇上保重方好,万岁爷不听,执意骑马行军,要和将士同甘共苦。他肩上担着事儿不和您说,他劳心劳力,您不心疼他,咱们做奴才的披肝沥胆也隔了一层不是?”

    锦书心里抽搐,又叫他说得生恨,斥道,“总管仔细了,我这儿轮不到你来教训!你没听见吗,他要诛杀我兄弟,到了这田地你还要我顾念他?他何尝赤诚待我来着?”

    李玉贵讪讪住了口,也难怪她发火,确实是难事儿,难得人陷在里头挪不动步子。依着皇帝的立场是杀好还是不杀好?不杀,慕容家的男丁就是个疽疮,放着早晚要烂到骨头里去;说杀,好歹算是小舅子,皇贵妃面儿上交代不过去……

    正是焦灼着两难,突然眼前一黑,“咚”的一声就倒下了。

    锦书听见声响回身看,也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倏地看见个大个子鞑靼人,包着头巾,只露出两个黑黝黝的眼睛。她被这突来的意外吓得纵起来,张嘴要喊人,一块帕子兜脸捂了上来,只觉眼睛发酸,鼻子冲得喘不上气来,只一瞬,便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