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到掖庭做杂役去了,请老祖宗息怒。”

    皇帝敛声道。“孙儿失仪,请皇祖母责罚。”

    太皇太后叹道,“你没什么错,是伺候的人不周到,既然当不好差,那就要重罚。”

    皇帝应个是,心里明白太皇太后的意思,天子哪里有错的时候,有了什么差迟都是下面的奴才没办好,打板子,充军,杀头,皇帝的过错要底下的人来承担,做皇帝的不能随心所欲,要万分的自律,要维护国体,不喜欢的人也就罢了,倘或喜欢谁,不是御前的人,随意的亲近也是绝对不能够的。那天召锦书进茶的事太皇太后已经知道了,寻不着锦书的错处,又不好责怪皇帝,自然要拿个人作筏子以示惩戒,警告皇帝什么是做不得的。皇帝是聪明人,一点就透,面上不动声色,心下早就有了计较。

    太皇太后估摸着自己的用意皇帝领会了,也不在这点上纠缠了,转而叫人呈了螃蟹馅小饺儿上来给皇帝,又问,“亭哥儿什么时候回京,走了大半年了,可有消息?”

    皇帝手里的银匙在碗里慢慢搅动,停了停,想起了那个整天乐呵呵的弟弟,长亭那人是个招人喜欢的,天大的事于他来说也就是芝麻绿豆,有时候没心没肺,和他谈吃,他能和你说上三五个时辰,是天生的有福之人,这趟出京,除了每月一本折子,还会给他写私信,满纸的所见所闻,没什么忌讳,荒唐又新奇,这个闲散王爷,他是当得真是有滋有味。皇帝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他是撒出去的海东青,在外头欢实得很。云南的政务办得差不多了,前两天上折子,说是已经动身回京了,路上要走两个月,三月头上差不多就到了。”

    太皇太后点头,“那就好,也亏他,把他母亲带着一块儿走,这一路折腾,没的把他母亲的骨头颠散了。”

    皇帝道,“老祖宗放心吧,皇考定妃身体很好,她命人造了辆车,足有半个三希堂大小,上头一应俱全,绝累不着的。”

    太皇太后掩嘴笑道,“这娘俩真是一对儿活宝!论造化,谁也比不上你定皇考,年轻时度量大看得开,也不争阳斗胜,安安静静的过自己的日子,等儿子大了享儿子的福,养在庄王府安度晚年,没什么烦心的事,儿子出任钦差,还带着一道走,多好!”

    皇帝接了话头子,忙道,“今年交夏往热河去,孙儿陪着皇祖母和母后好好的游上一游吧!开国头几年东征西战的,如今天下大定,也该在老祖宗和母后跟前尽尽孝心了。”

    太皇太后极高兴,对塔嬷嬷道,“瞧瞧咱们万岁爷,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不枉我疼他一场!”

    塔嬷嬷应承道,“万岁爷自然是顶孝顺的,肩上担着江山,还日日来给老佛爷问安,陪着老佛爷说话,您的福气可比容太妃厚!”

    边上立着的李玉贵见气氛缓和下来,祖孙两个又其乐融融,这才呼出一口浊气,悄悄抬手抹了把汗,蹦哒了半天的心总算按回了腔子里。

    太皇太后想了想道,“太子到了立妃的年纪,皇帝在朝上搬个诏吧,太子妃就在六品以上臣工的家眷里挑,不求国色天香,只要容貌端正,德才兼备就成。”皇帝应个是,“一切就按老祖宗说的办。”又坐了些时候,日头渐渐移过四椀菱花槅扇门,慈宁宫不像乾清宫,老祖宗喜欢通透热闹的摆设,窗上不糊绡纱,只装西域进贡的大块玻璃,那日影转过双交的门屉,玻璃聚集的热量更多,照在身上久了便热哄哄的,皇帝微有不适的动了动,偏过头,眉心不由轻蹙起来。

    太皇太后是个识趣的老太太,见皇帝坐不住了,便道,“说了这一早晨,我也乏了,皇帝歇着去吧!”

    皇帝转脸看更漏,起身一躬,“不知不觉竟到了这时候,皇祖母歇息吧,孙儿告退了。”

    太皇太后嗯了声,对塔嬷嬷道,“替我送送万岁爷。”

    塔嬷嬷恭恭敬敬道了个“嗻”,皇帝垂手退后,甫出了西偏殿的门,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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