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怎么像犯了什么大错似的?她一副忍辱负重的样子,倒弄得他讪讪的,想多和她说几句的雅兴刹时败了大半,心烦意乱之际,便扬了声唤,“李玉贵!”

    李玉贵一听这声音不太对劲,心都要从嗓子里扑出来了,佝偻着背进来打个千儿,“万岁爷有什么吩咐?”

    皇帝拉着脸道,“把她给朕照原样送回去,叫常四来更衣。”嘴上说着,连看都烦看她,挥了挥手,也不知是对谁说的,一连两个“快去”,把李玉贵唬得不轻。

    李总管慌忙示意锦书行跪安,拍掌传尚衣的太监进来伺候,自己领着锦书出了西暖阁,到抄手廊子上满脸懊丧的说,“我的姑奶奶,好好的怎么惹万岁爷动怒了呢!”

    锦书福了福,道,“谙达,对不住了,差点儿给您惹事儿。”

    李玉贵直摇头,满以为这丫头有福,这回擎等着叫敬事房记档了,没想到是这么个结局,按着形势来看,八成是锦书梗脖子,白糟蹋了好时机。李总管垮着胖脸,哀声叹了叹,“何必和自己过不去呢!你是个聪明人,天下易了主,这已经是变不了的事了,俗话说,人在人情在,人死两丢开,心里的仇多,也不能当饭吃啊!你别怪我嘴贱,我真是为你好,还有顺子,好歹求我关照你,我才管这闲事,我这真是给自己找晦气!”

    李玉贵肚子里有本账,捧出个小主来,不说贵妃、贵嫔的,哪怕就是个贵人也成啊,多个朋友多条路,往后有什么长短,万一她得宠,万岁爷跟前能说上话,本来多好的牌面儿,要什么来什么,天晓得怎么就诈了和了!说一千道一万,都是这丫头没造化,人家巴巴的等着,只愁没这根杆子可攀,她倒好,心气儿高,死脑筋,这会子告吹了,还有没有下次真说不准。宫里漂亮女人多,万岁爷龙床上也不缺美人,再说国事繁忙,幸许一转脚,就忘到脖子后头去了。

    锦书还是不咸不淡的清水脸子,李玉贵彻底服了,对她再没什么指望了,远远招了招手把顺子叫来,努努嘴道,“万岁爷发话了,让把锦书原样的送回去,你去打发陈六他们备轿吧!”

    顺子道,“刘全闹肚子,解大溲去了,我和陈六抬吧!”

    李玉贵想想也行,顺子和她有交情,也许能开导开导她,就点了头道,“这会儿正到了万岁爷用小食的时候,估摸也没你什么差事,那你就去吧,早去早回。”

    顺子嗻了一声,把锦书安顿在廊檐下,自己上听差房里找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