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要是换了明治年间,饭都吃不上,谁还有闲钱玩古董啊,半个月能卖盒鼻烟就不错了。”

    锦书在一边听着,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她半是羞愧半是难过,父亲治下的百姓怨声载道,她先前也料想到了,只是亲耳听人说起,就像是被狠狠甩了一巴掌,痛苦和难堪让她舌根发苦,两条腿发颤,几乎连站着都吃力了。

    皇帝未及欢喜,怕那话刺痛了她,便下意识的岔开了,浅笑道,“人说节食增寿,多劳曾福,忙了才有进项,倘若是不忙了,倒要操心起来。”

    白掌柜应道,“是这话,自然还是忙些的好。”

    皇帝环顾四周,屋子里摆设的各种花觚青铜鼎愈发多起来,不过他对这些不感兴趣,只对白掌柜道,“上回庄亲王给我写的信里提起,说白先生有两件传世的笔帖藏着,不知出手了没有?”

    白掌柜摇头道,“眼下不识货的多,那种好东西,也唯有您这样的行家才瞧得明白。”遂吩咐徒弟上楼取去,边问,“说起庄王爷,出去也有小半年的了,他临走前托我给他找的墨烟冻石鼎,我已经寻摸到了,不知他多早晚来拿。”

    皇帝道,“三月头上就回来,到时候你再问他。”

    头顶上的隔板咚咚直响,脚步声大如惊雷,对于皇宫中一贯幽静独处的皇帝而言简直就是酷刑,他颇有几分乏力的抬手抵额,稍后伙计捧着一个檀木盒子走来,在案条上摆下打开,请出那两本笔帖,锦书接过去,躬腰呈上供皇帝御览。

    皇帝翻了慢慢的琢磨,帖是用竹料纸写的,行笔中可以看出所用的毛笔是无心笔,提、按、转折处丰润圆熟,行气贯通,潇洒飘逸,心下大为赞赏,对白掌柜道,“这帖子,恐怕连皇上的三希堂里都不能有,先生开个价吧。”

    白掌柜知道他不会叫他吃亏,嘴上慷慨道,“您看着给就是了。”

    皇帝摆了摆手,“还是说个价的好,要不要在我,便不便宜在您,倘或我真给您个三五两银子的,怕您又不肯卖了呢。”

    白掌柜讪讪地笑,“您圣明,知道咱们做小买卖的苦处。论理说,这笔帖子是传世的孤本,要您个万儿八千的也不算多,不过既是熟客,王爷也常照顾我生意的,这两本算一万两也就是了。”

    锦书唬了一跳,什么样的帖子要五千两一本,这掌柜也忒坑人了些,看着出手豪爽就把刀磨得雪亮,打量所谓的郡王家底子厚,不在乎些点子钱吗?

    皇帝意味不明的低头抚摩手上的扳指,箭袖的缎面泛出蓝色的光晕来,他把帖子往身后一递,“我这丫头是行家,叫她瞧瞧,她要说值这个价,那就买了。”

    掌柜的道好,心想这么个半大丫头能知道什么,宫女又不让认字,好坏能看出来才怪,又不是画儿!

    不想她接在手里看了几眼,道个福问,“请问这是哪朝哪代的?”

    白掌柜道,“是东晋的东西。”

    锦书笑道,“我试着断断,要是说错了,先生可别见笑。”

    白掌柜诚惶诚恐的摆手,“哪里哪里,姑娘只管断,我虽常年和这些旧东西打交道,也总有看走眼的时候,还请姑娘赐教。”

    锦书缓缓道,“这帖子是用竹料纸书写的,据我所知,东晋时期尚且造不出这样的纸,大约到北宋时方出现。从行笔上看,用的笔是柔软的无心笔,而晋朝用的是有心硬笔,吸水不好,字到转笔的时候往往不能灵活自如,常出贼毫,反观这笔帖,线条连贯,黑采气韵鲜润……”她的声音低下去,小心翼翼的看皇帝的脸色,最后憋了口气道,“依着奴才看,只怕是唐宋的临本。”

    皇帝只垂着眼,嘴角不禁勾起来,心道好丫头,眼睛够毒的,慕容高巩不愧是书法大家,一年多就能把孩子教出这样的见地来,句句都撞在他的心坎上,真叫人刮目相看!

    白掌柜白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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