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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连连点头,打心眼里的喜欢。到底闺女好啊,以前收的小子成天的惹祸,要他覥着老脸到处给他打圆场擦屁股,一点福没享到,头发愁白了大半,这会儿到隆亲王府当差去了,过年过节连和好都不让人捎来,六岁上带大的还不如半道上收的闺女呢!他想起那没良心的就想哭,全当他死了,白操了十几年的心。

    崔贵祥唏嘘了片刻才说,“我今天得着个信儿,闺女啊,你的命可真大!差一点儿就毁了,亏得有贵人相救,我想想都后怕。”

    锦书心头兀地一跳,自然想起太子午后那些模棱两可的话,慌忙追问出了什么事。

    崔贵祥左右看了看方低声说,“你是福泽深厚,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呢,难就过去了。我告诉你,前天皇后和太后商量了,要趁万岁爷和太子爷巡视大营的当口把你配人。”

    锦书惊得不轻,生生打了个颤,听见崔贵祥后面说的,更是悲愤交加,几乎要痛哭出来。真如一下掉进了无底的深渊里,他们夺了她的家,害死她的至亲,如今还要来残害她,当真是没天理透了!在这铁桶样的深宫里,她势单力薄没有还手之力,虽不能自救,却宁死也不任人宰割!

    她咬着后槽牙说,“谙达,我绝不能从!我是慕容家的子孙,我的祖辈在乾清宫的宝座上坐了两百年,我不能叫她们这样糟践!我宁愿自尽,也不愿受这样的屈辱。”

    崔贵祥点头,“我都知道,你是个有傲性的孩子,可也别动不动就想到死啊,我前头不是说了吗,你有遇难呈祥的造化。这事叫万岁爷知道了,你猜怎么着?”

    她脑仁儿都疼起来,哪里还思量那些!满心的委屈,憋闷无处宣泄,直拿手绢抹眼泪,抽抽嗒嗒泣不成声。崔贵祥哎哟了一声,自责道,“都怪我没一气儿说清楚,害你掉了好几颗金豆子。快别哭了,都没事儿了,万岁爷使了点子手段,今儿下半晌把那个养鸽子的杀了,这下子好了,你可周全了。”

    锦书怔了怔,“怎么把人杀了?那人家多冤枉啊!”

    崔笑着叹息,“你这孩子忒心善,自己都油里熬着呢,还管别人的死活。依着我,还是杀了好,杀了干净,一了百了。”

    锦书嗫嚅道,“宫里的太监这么多,不指给他,还能指给别人。”

    崔贵祥倚着立柱拢起了袖子,“不会再指了,刘登科一死,太后和皇后就明白万岁爷的意思了。只不过你往后要更仔细才好,她们明面上不能拿你怎么样,背后使跘子是肯定的,倘或你有一点过错落到她们手里,那你的小命就完了。至于那刘太监,平时缺德事儿没少干,杀了也不为过。他拿烂命换了你的下半辈子,也算死得其所,咱们托人到他坟头上烧上两刀高钱,权当感念他,也尽了意思了。”

    锦书嗯了声,心头繁杂不知所倚。这趟的危机填了一条人命进去,下回呢?闹了这样大的动静,她怕是早成了众矢之的,谁能饶得了她?

    崔贵祥见她垂头丧气的便开解,“你也甭上火,既然万岁爷护着你,半条命算是在自己手上的。从今起一举一动千万小心,主子们抓不着错处,自然也奈何不了你。你别嫌我倚老卖老,我要说句你不爱听的,人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咱们如今人在屋檐下,孙悟空再大的能耐也翻不出五指山,你不待见万岁爷我知道,可哪天他点了名头,咱们尽心的伺候,别乌眼鸡似的就成了。”

    锦书惶然抬起头来,“谙达……干爸爸,您是不是还打听到别的消息了?什么叫‘点了名头’?有事儿您可别瞒我,我拿您当亲爹,您不能和他们一块儿坑我啊。”

    崔贵祥踌躇着,考虑该不该把那两道上谕告诉她,说出万岁爷杀鸽子刘的事是为让她感激万岁爷,也叫她提防别的主子和小主们,眼下她既来了这么一句,他还真不能瞒她了。

    他横下了心,一字一句对她说,“万岁爷往敬事房和宗人府下了密旨,上谕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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