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大王!你可真够没规矩的!”

    “您只当没看见我吧,我在那儿大气不敢喘,回了娘家还不让我松泛点儿?”他把瓜子皮吐了一地,招手喊小宫女,“过来,收拾干净喽。”

    锦书啐道,“什么娘家,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你瞧瞧,弄得满地都是,回头嵌进砖缝里头扫不出来,你就拿簪子一个一个拨出来吧!”

    顺子胡乱应付道,“这个值什么!慢慢的扫,又不是什么大事。我再歇一会儿就得回去了,万岁爷那儿还有折子要批,我得在跟前伺候着呢。”

    “出巡不检点折子吗?”锦书打了软帘进配殿,正好趁这当口坐会子,便让人到铜茶炊上打热水来泡茶。小柜上有下用的毛尖儿,捏了两撮出来扔杯子里,滚水一烫,上下翻滚开,一会儿就浓香扑鼻了。

    顺子老实不客气的接了一杯过去,一面应道,“哪能呢!这要是积攒下来,不消两天就得压死人。三座大营离京畿又不远,奏事处太监骑上快马,一天能打个来回。万岁爷等着他们把奏折和陈条送过去,等批完了再让带回来,不耽搁功夫。”

    锦书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犹豫了一下才问,“太子爷真不要紧吗?你亲眼瞧见了?”

    顺子摇头道,“我哪能看见,景仁宫不是谁都能进的。我只在门上等着,看见太子爷身边的冯禄和下头的人说说笑笑的,后来又听李总管说了,倘或老祖宗问起来回一声,就说没事儿。”

    锦书总算是放了心,既然冯禄还有笑脸子,又不在跟前伺候,想来没什么要紧,说不定里面还有别的说头。细琢磨,十有八九是怕太后和皇后对她不利,借口称病留下来保她周全的。

    顺子看着她独个儿抿着嘴笑,也不知道她在乐什么。他不由叹了口气,愁啊愁的,张嘴就就来了句老家的天津话,“尼介笑嘛呢?横是唆了蜜了?”

    锦书抬头学他的调儿应了声,“没笑嘛!我瞅着你不高兴啊,怎么了这是?”

    顺子这下叹得更大声了,“我啊,愁万岁爷呢!连着三四天了,一个笑脸儿都没有,不知道是那里遇着了不顺心的事儿,弄得咱们提着心的当差,就怕哪儿一个不留神触怒了龙颜,那就得下去陪鸽子刘上麻桌儿啦。”

    锦书也不当回事,随口应道,“这有什么,主子爱给好脸子就给好脸子,要是不愿意,咱们这些个当碎催的都兜着就是了。”

    顺子无奈,点着头说,“是这话。可我总想着,万岁爷见了你兴许能乐……你怎么不上乾清宫请安去呢?”

    锦书原本正在翻黄历,一听这话来了脾气,啪地一声就把黄历撂下了,“你胡扯什么!我这儿够乱了,你还来添柴火,存心和我过不去?这话往后别说,要是谁往太皇太后耳朵里一传,咱们都得不着好。”

    顺子从没见过她生气,这会儿被这阵仗唬得直缩脖子,忙不迭道,“不说了,不说了,您别上火,气坏了身子我可吃罪不起。您忙着,我先回去了。”

    锦书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语气重了点,怪不好意思的,就站起来相送,顺子笑道,“您别言语,我都知道,今儿是我没眼色,对不住您了。您留步,我走了。”

    锦书搓着手道,“我嗓门高了,是我的不是,吓着您了。”

    顺子向来是个大度的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并不放在心上,笑嘻嘻的打个千儿就下台阶往宫门上去了。锦书转回身,不经意朝廊庑尽东头一瞧,登时脑子里嗡的一声。

    站窗户的宫女太监鸦鹊不闻的齐跪了一地,滴水下一个人背手站着,穿着石青色团鹤暗花绸常服褂,拉着脸朝她这里看过来。她激灵了下,暗忖怎么没听见迎驾的信号呢!总管和回事儿姑姑都不在,眼下宫里就数她最大,可她却顾着和人闲聊,误了接圣驾了。

    紧赶着上前两步跪下,伏在地上磕了头道,“奴才死罪,请万岁爷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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