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恐怕难成。皇帝是个怎么样的脾气?他看着他长大,看着他封世子,统领大军在沙场上浴血奋战,然后位极九五,坐拥天下。他是个内向而固执的性子,认准了一条道走到黑,谁劝也不中用,他能放锦书出去?就算顾忌太子,他情愿把她圈禁到死,也不会让她到那千百里以外的皇陵去。

    “你听我的劝,若是御批准了,你就走吧,不用牵挂我,先在山上守几年,等风头一过我想法子把你弄出去。”崔贵祥耷拉着嘴角说,“可要是万岁爷那里不放手……那就是你的命,你这辈子注定是要在这高墙里的,谁也别怨,好好的,用尽手段也要活下去,成不成?”

    锦书听到最后一句到底是哭了,眼泪簌簌的往下掉,打湿了膝头的夹袍子。她捂住脸,泪水从指缝中溢出来,边哭边道,“干爸爸啊,我心里忒苦了!这么下去活得太累了,我连一个至亲的人也没有,就只有您护着我了。”

    崔贵祥被她说得动容,不禁红了眼眶,在她手背上拍了两下,“你不用说,我这儿明镜似的。这世上啊,苦人多!咱们算好的,吃喝不用愁,况且你还有太子爷的关照,说得白一点儿,还有圣眷,真要论起来,什么都不用怕。至于那些争斗,宫里有,宅门里有,就是寻常人家也有,往哪儿逃是个清明世界呢?踏踏实实的,人生也就几十年,白驹过隙,转眼就到头了。”说罢笑了笑,“你还小,我和你说这些没旁的意思,不过是要让你明白这个理儿。”

    锦书点点头,“我都听您的。”

    崔总管说,“时候差不多了,你赶紧上值去吧!换个笑模样,万岁爷回头指定到慈宁宫请安,别叫他看着揪心,到时候又出麻烦事儿。”

    锦书应下了,蹲身行礼拜别崔,才跨出门槛上廊子,头顶上隆隆的春雷震耳,眼看着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