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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53年的隆冬直到二月中下旬才过去,而也只是在这个时候,虾夷地钏路港的港湾内才具备了通航的条件——虽然此刻港湾内依然漂浮着大量肉眼可见的浮冰,但这在经常跑这条航线的老水手们眼里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小心点就可以了。

    “公司财务状况不佳,创纪录地连续亏损了五年,去年更是整整亏损了40万元,同样创了单一年份亏损记录。”日本公司总经理、魏博秋的学生陈硕站在钏路港外刚刚修建的灯塔上,满是惆怅地想着。

    日本公司自从五年前成立并获得殖民开发虾夷地岛的特权以来,说实话成绩还是不小的。别的不说,单就令钏路港附近约五千余名来自青州府的明人能够扎下根来,就是一件莫大的功德——他们的人数虽然比不上松前藩的领民数量,但人家殖民多少年了,才有了这么点家底,东岸人五年时间能出如此成绩,已经足以自傲了。

    此外,去年秋收后,日本公司还迁移了部分原本安置在钏路港的居民(二千人),杂以近千名朝鲜、阿依努苦役犯,向东出发直抵一个被阿依努人称作“厚岸”的地方,建起了一个新的定居点——按照黑水开拓队最新的指示,任何一个城镇人口一旦突破六千,就必须想办法向外分流人丁新建定居点,以减少本地人口密度,规避疾病的“惩罚”。

    两个定居点八千多人丁、一座初具模样的港口、一个产量稳步提升的煤矿、四处伐木营地、一个木材加工厂、一个海产品加工厂、一个蜂窝煤工坊、一个驯鹿养殖基地,这便是东岸日本公司如今全部的家当了——听起来成绩斐然,但当你了解到这家公司已经连续亏损数年、不但花光了注册资本金且还另外背上了超过六十万元的债务后,你可能就会释然了,原来这些东西都是钱堆出来的啊。

    “虽然大部分债务都是长期债务,短期内公司的现金流尚不至于枯竭,但老是这么坐吃山空下去,总也不是个办法。”长吁短叹了一会,陈硕已经有了今后两年内经营的思路:“今明两年怕是不能再新进移民了,虽然这些移居到虾夷地的人本质上都是公司的员工,长期来看能给公司创造不菲的价值,但短期来说财政负担太大,还是先停一停吧。唉,去年向济州岛、庙街县买了那么多牲畜,然后又是组织人手种牧草,还要买新来移民的口粮、建房的建筑材料,还向黑水造船厂订购了6艘渔船、向本土订购了大批渔具;另外老师还走公司账上向本土淘来了几台蒸汽木工机床,这又花费了几万元,呸,设计那么烂、热效率那么低的老式机床,居然也好意思卖出这样的天价,真是不要脸,还有吓死人的海运费、安装调试费、人员培训费及配套零部件费用,奶奶个熊,几万块钱就这么没了……”

    “现在挣点钱怎么这么难呢?”海面上的风渐渐大了起来,陈硕裹紧了身上的海豹皮衣,走到灯塔背风处给自己点了个烟斗,一边抽一边想道:“听说新来的常委梁向俭和老师不是很对付啊,去年第一次常委会上就明确反对老师提出的介入日本局势的提案。呸,一个排名最后一位的常委也这么嚣张,现在这世道怎么了?还有,这厮还截胡了老师看中的几套老式蒸汽机和二手机床,全给他撸到黑水县用起来了,听说他们还订购了几套工业风车,唉,真是好命啊,以后公司又多了个竞争对手,日子愈发难过了啊。”

    陈硕的担忧并不是空穴来风。事实上梁向俭自去年下半年以黑水地区常委身份就任黑水县县长以来,动作颇大,不但大力整顿移民、归化山丹原住民,同时也开始更新黑水县原本略显落后的工业设备,并着重注意培养技术人才,这令日本公司上下感到了很大的压力。

    要知道,这两家的业务其实是存在着很大的竞争关系的,比如木材加工、比如煤炭行业,另外陈硕准备大力发展的近海捕鱼业(依托千岛群岛渔场)也和黑水县存在着一定的竞争关系——当然了,这片海域上目前年捕鱼量最大的仍然是大泊县——也许只有条件得天独厚的畜牧业,才是黑水县所无法比拟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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