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话要跟王上说。”

    秦王荡想了片刻,平息心中地愤怒,“甘茂替寡人出使魏国,离间韩魏。甘茂刚归国,寡人也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寡人就去要去问问他,为何反悔不攻韩。他要是不给寡人一个合理的解释。寡人一定降罪于他。”

    秦王荡和任鄙、孟贲、向寿等人,风尘仆仆走出咸阳。秦王荡尚未赶至甘茂驻军大营,便见甘茂一人一骑正在等待他。

    秦王荡上前兴师问罪道:“左丞相是你鼓励寡人出函谷、伐宜阳、定三川,车通周室,问鼎中原。也是你出使魏国,离间韩魏同盟,告诉寡人,伐韩可行。寡人精挑细选五万将士,向韩国宣战。中原诸侯和国人都知道寡人攻韩的消息。你却告诉寡人,韩国不能打,宜阳不能攻。”

    甘茂道:“王上,臣有话要说。”

    秦王荡怒气难消,质问道:“你想说什么。”

    “臣给王上讲两个故事。”

    秦王荡心急如焚,哪有心情听甘茂将故事。

    “臣,要讲的第一个故事…曾参杀人。”甘茂察觉出王上脸色不喜,但也没有打断他说话,“有个与曾参同名的族人杀了人。有人向曾子的母亲说,曾参杀人了。曾子的母亲闻言说,我的儿子是绝对不会去杀人的。 没隔多久,又有一个人跑到曾子的母亲面前说,曾参真的在外面杀了人。曾子的母亲仍然不去理会。她还是坐在那里不慌不忙地穿梭引线,照常织着自己的布。又过了一会儿,第三个报信的人跑来对曾母说:曾参的确杀了人。曾母心里骤然紧张起来。急忙扔掉手中的梭子,端起梯子,越墙逃走了。虽然曾参贤德,他母亲对他信任,但有三个人怀疑他杀了人,连慈爱的母亲也不相信他了。”

    秦王荡问道:“你的第二故事呢?”

    “魏国名将乐羊攻伐中山。”甘茂不知王上是否真的听进去了自己话中的含义,续道:“魏文侯以乐羊为将,攻伐中山。乐羊之子乐舒在中山国为相。乐羊攻打中山不利,魏国大臣向魏文侯谏言说乐羊有谋反之心,并例出很多罪证。”

    秦王荡脸色阴沉,“你继续说,寡人在听。”

    “魏文侯听了大臣的意见,但对大臣的意见置之不理。三年后,乐羊攻克中山,回到魏国。魏文侯奖励了他的功德,随后打开三个箱子,箱子里面的文书堆积如山。魏文侯指着箱子里面的文书,让乐羊看。乐羊拿起文书观看,见文书内容一致,都是说他通敌叛国。”甘茂有意停顿下来,又道:“乐羊看了之后,战战兢兢说,魏国能够攻下中山,实乃君上之功。若不是君上用人不疑,臣是绝不能攻下中山的。”

    秦王荡明白了甘茂想要表达的意思,“甘茂,你是想要寡人成为魏文侯,不要成为曾参之母。”

    “韩国宜阳,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宜阳为县,其实是个郡。宜阳韩城曾是韩国的国都。此次攻韩国,伐宜阳,山高路远,必将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臣若久攻不下韩国,必然会有很多大臣,谏言王上,让我撤军。一开始,王上会支持臣,对大臣之言置之不理。随着时间推移,战事持久,谏言反对攻韩的人多了,王上也会质疑臣的能力。譬如曾参之母,虽然贤德,但三人之后,也相信自己儿子杀了人,逾墙走匿。”甘茂见秦王听进去自己的话,又道:“我没有曾参之贤,王上对我的信任没有曾母对曾参的信任度高。如果我率军攻宜阳,久攻不克,而朝中大臣诋毁我,王上也必然对我生疑。”

    秦王荡闻言后,心里总算弄清了甘茂为何突然不攻打韩国的原因。秦王荡明白,甘茂不是惧怕韩国,也不是他军事能力不够。而是他想要知道秦王,攻打韩国下了多大的决心。秦王荡若不消除甘茂心中顾虑,不表明自己攻韩的决心,甘茂也不会出兵攻韩。

    秦王荡只有成为魏文侯那样的明君,打消甘茂心中的重重顾虑。君臣相知,才是攻破韩国宜阳的必要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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