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渠梁临死前,立赢疾而不立嬴驷,这也符合祖宗之法。然,嬴渠梁选择了嬴驷,而非赢疾,此乃嬴驷的才能远在赢疾之上。秦孝公坚信嬴驷能很好的驾驭秦国诸臣,重整秦国雄风。嬴渠梁选择嬴驷那一刻,心里面已经做好了抛出商君。商君的结局,只有一死。

    “君上,秦国在秦献公时,在国内进行改革,其中废止数百年的人殉制度、迁都栎阳、扩大商业活动、编制户籍和推广县制,数次发动收复河西失地的战争。由于秦国内斗,整体国力下降。魏国变法,蓬勃发展,那时的魏国太强大,诸侯国皆不敢与之争先,秦国又怎么是他的对手。秦献公的惨败,嬴渠梁历历在目,也刺激了那时方才二十岁左右少年的心。嬴渠梁在君父榻前,立下誓言,他日必将振兴国力,一雪前耻。嬴渠梁继位,无时不刻提醒自己勿忘了先君遗志。他在位二十多年,兢兢业业,推行休养生息,改革图新。”田不礼,深深吸了一口气,道:“秦国的强大,乃历代秦国先君努力,及秦国霸主的根基。中庶子运气比较好,赶上了秦国重振雄风。君上,中庶子为秦相十几年,变法两次,秦国的大功臣?然,嬴渠梁死后,中庶子被腰斩于市,处于车裂之刑,秦国朝堂上竟然无一人出言为之求情,秦国也无发生骚动。这是为何。”

    赵雍,道:“请上大夫赐教。”

    “庶子之法,惹得天怒人怨,不得人心。否则,庶子临死前,怎会没有一个朋友。庶子不死,秦国难以长存啊!”田不礼,掷地有声道:“诸侯皆知商君之法,不识秦孝公之道。若非嬴渠梁之功,秦国怎能强大。若非秦公嬴驷及诸臣之力,嬴驷何来称王的资本。臣以为,中庶子之法不可取,商君之法,苛政暴虐,泯灭人性。尤其是,连坐法,更是天理不容。中庶子的连坐之法,一人犯法,集体连坐。表面上看去无懈可击,能够让人团结一致,共同对付外敌。但秦国百姓为了遵法,就会出现子提父,父防子,兄弟反目,妻离子散,身边没有一个人值得信赖。曾经倍感温馨的家庭,也找不到当初家的感觉,整日活在恐慌之中。害怕一觉醒来,就被连坐,死的不明不白。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也没啦!

    中庶子为了变强,无所不用其极,乱了礼仪伦常。百姓没有自由,没有思想,没了仁义道德、礼义廉耻。连人的天良也被抹去。中庶子为秦国训练一支军队,不,应该说是来自地狱的魔鬼,只会砍下他人的头颅,来证明自己的军功。这样的国家,还不如毁之不要。”

    赵雍神情一凝,嚼碎着来自上大夫的言语。商君之法,的确有太多的不可取之处。否则,诸侯列国皆不用商君一书。

    田不礼,道:“君上可曾听过秦人吟唱的《黄鸟》”

    赵雍点了点头,扬声道:“交交黄鸟,止于棘。谁从穆公?子车奄息。

    维此奄息,百夫之特。临其穴,惴惴其栗。

    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交交黄鸟,止于桑。谁从穆公?子车仲行。

    维此仲行,百夫之防。临其穴,惴惴其栗。

    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交交黄鸟,止于楚。谁从穆公?子车鍼虎。

    维此鍼虎,百夫之御。临其穴,惴惴其栗。

    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田不礼,凝神倾听,君上喉间发出的天籁之音,沉醉其间,道:“君上,秦人的活人殉葬制,已经够残忍了。中庶子之法,与之相比,更胜过百倍。臣据闻,中庶子出生魏国,但不受魏罂重用。公孙痤曾建议魏罂,不用则杀之。魏罂不但没有杀他,反而让他安然离国。君上,魏罂是糊涂了吗?”

    赵雍,笑道:“魏候,精明如猴,怎会糊涂。”

    田不礼点了点头,道:“至今魏罂,尚且如猴精明,何况三十几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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