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藏娇了。

    虽然,那金屋,他一步都没踏进去过。

    长公主急切切说了一通,对儿子心疼是真心疼,叹道:“不怪你,怪你爹。

    打小就教你不以出身为贵,我们不止是皇亲,还是将门,哪怕不远赴战场,也要心中有百姓。

    你什么都听进去了,事事冲在前头,

    那你现在也听听我说的,我们身份在这儿了,你不用为了功勋前程拼死拼活的,多想想自己。”

    “母亲,我知道轻重,”蒋慕渊敛眉,安慰一般与长公主道,“我不是圣上的儿子,只是外甥,我真事事冲前头比高低,我还怕他多想呢。”

    安阳长公主闻言一怔,半晌瞪了蒋慕渊一眼:“哪有这么说你舅舅的!我就盼着你顾些自己,你却……”

    “您就这时候跟舅舅最像,”蒋慕渊抬眸,眼底满是笑容,亲昵地与长公主道,“张口闭口让我和孙恪赶紧娶媳妇的时候,你们兄妹一模一样!”

    这下轮到安阳长公主啼笑皆非了,指着儿子直摇头:“行了,我要说的都说了,你累了半个多月,自个儿歇歇吧。”

    蒋慕渊笑着送长公主离开,再回到书房里时,脸上堆起的笑容已经淡下去了。

    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寒雷跟进来,把一封信递给蒋慕渊:“爷,五爷给您的。”

    蒋慕渊颔首,拆了火漆看信。

    薄薄一张纸,几行字,让蒋慕渊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

    傍晚的京城,百姓匆匆归家。

    戴嬷嬷不当值,换了身半新不旧的衣裳,走进了一条不起眼的巷子。

    走到深处,她左右张望了两眼,才不确定地伸手拍了拍门板。

    等了会儿,一婆子开了门,见她眼生,道:“找谁呢?”

    戴嬷嬷问道:“石瑛是住在这儿吗?”

    婆子撇了撇嘴,扔下一句“等着”,就甩了门去了,戴嬷嬷等了好一会儿,才见门又打开,露出石瑛的半张脸。

    戴嬷嬷眼睛一亮:“我打听了好久,还当我找错地方了。”

    石瑛低声道:“妈妈怎么来了?”

    “老太太挂念你,可又不知道你出府后去了哪儿,这不是让我到处找嘛!”戴嬷嬷叹道。

    “老太太的身体还好吗?”石瑛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再开口时已然不见了,“我也挂念着老太太呢。”

    戴嬷嬷道:“老太太不好,外头胡言乱语的,老太太在府里怎么样,你也能猜到。”

    石瑛却摇了摇头,道:“我如今在这家做活,外头的事儿,没怎么听过,我不瞒妈妈说,老太太身边做惯了,换个人伺候,不适应呢。”

    戴嬷嬷拍了拍她的手,道:“我回去告诉老太太,让她想想法子。”

    石瑛嘴上应得好好的,等送了戴嬷嬷,转过身来时,讥讽一般勾了勾唇角。

    她当然知道闵老太太过得不好。

    老太太要是过得好,才不会想起她来呢。

    杨氏、顾云锦、闵老太太,她们神仙打架,最后倒霉的就是她,亏得她还有后路,要不然,京里早就没她这个人了!

    想办法?老太太泥菩萨过江,能有什么办法?

    还不如她自个儿,看在老太太从前这么多年赏银的份上,替她老人家排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