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的语气里是有几分揶揄,但也带了七分认同,这让她不由勾了勾唇角。
哪怕是不够成熟的想法,能得到他人认同,就是极大的鼓励与欢喜。
尤其是那个人,还是她喜欢与佩服的人。
一整个下午,两人都在园子里说话,站得累了,便在石桌旁坐下,添上一壶香茗,几块点心,说过了朝廷事,又天马行空地说市井传闻、话本故事,话题不拘,随性极了。
别看是接连见了三天,但不用顾忌时间的自在对话,却是头一次。
昨儿是那一小阵工夫,与寿安一道缩在马车里,前日只出宫那一段路,中途还生了旁的情绪,躲在山石洞中亲近,哪有心思好好说话。
不似现在,东拉西扯的闲事,垂在身侧的手还紧紧扣着。
直至傍晚,蒋慕渊才依依不舍离开了西林胡同,街上的百姓在谈论流水席上会有什么好菜,而成国公府的书房里,父子两人正在拟着菜单。
小厮进来禀了声:“门房上说,外头来了个小个子,穿得人模人样的,说是奉了贵人的命来见世子。”
成国公两父子对看了一眼,段保戚放下笔,道:“哪一位贵人?”
“没有说。”小厮缩了缩脖子。
若是以往,这种事儿根本不会来禀,没有牌子帖子,直接就轰出去了,可现在成国公府陷入流言之中,门房上也怕一个不小心再得罪什么不该得罪的人。
段保戚也是这么想的,起身往外头去。
小个子正是施幺,他是浑出身,眼睛里还带着些匪气。
段保戚见了人纳闷,哪家贵人会跟个小痞子往来?
施幺吊儿郎当的,也不管他怎么想,拿出宁国公府的对牌给他看了眼,把袁二交代他的那些话,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
内容就是蒋慕渊想到的那些隐患,菜色不能寒碜,但也不能太丰盛,每一道环节都要注意参与的人手,席面上的秩序和安全,也要他们自己跟几个衙门商量去。
段保戚最初还犯嘀咕,不敢相信施幺是蒋慕渊的人,等听了一两句,就不再质疑那对牌真假了。
甭管小个子像不像世家小厮,交代的事情是很在理的。
听完,段保戚郑重行了礼,道:“在下代父母家人谢小公爷的提点。”
嘴上道谢,手上也不含糊,沉甸甸的赏银就塞给了施幺。
施幺不跟段保戚客气,收了银子,道:“小公爷不想揽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