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跟着出发,而抚冬留在府中。

    抚冬长这么大,从未离开过京城,更别说是遥远的北地了。

    在西林胡同时,她倒是听随长房入京的婆子丫鬟们说了不少北地事情,对那远在天边一样的地方生出了几分好奇、也有了几分向往,她还与念夏说过,往后许是有机会跟着顾云锦去看看。

    可突然间,北地陷落了,顾云锦要随着蒋慕渊去北地了。

    再是向往,那也是狄人出没之处,抚冬这辈子就见过杀鸡杀猪,再大的场面,实在没有见识过,她怕,但确定了夫人不带她去,她又失落起来。

    想去、不敢去,还不能去……

    如此矛盾的情绪交织的,最后余下的是不甘心和悔恨。

    夫人不带她,是因为她的功夫远远比不上念夏。

    念夏是顾家家生子,自幼习武,哪怕是顾云锦在徐家的那几年,念夏都没有放松过。

    抚冬是从顾云锦扎马步起才跟着练的,但她只为强身,现在就是个花架子,比起顾云锦都输一大截,更别提念夏了。

    她若往北地去,万一遇上些事儿,别说自保,怕是还要顾云锦反过头来照顾她。

    抚冬决计不想给顾云锦添那等麻烦,她有自知之明,但正是因为知道,才不甘心。

    这种不甘心,甚至压过了对战事的恐惧。

    可抚冬的这些心境,此刻谁也无法去顾及、去体会。

    才初初入国公府,抚冬与蒋家的丫鬟们还不熟悉,能叫她说心里话的只有念夏,而念夏……

    念夏沉默了一整天了。

    北地是顾家的根,也是念夏的根,她的父母兄弟,都在北地。

    眼下顾家子弟的具体生死都没有弄明白,又怎么会知道念夏的亲人的状况?

    将心比心,抚冬宁可自己闷着,也不拿她这点儿事情去烦念夏。

    这会儿见顾云锦回来,抚冬生生把眼泪逼回去,打水伺候主子梳洗:“夫人,您和小公爷放心去,奴婢会和钟嬷嬷一道看好家的,得了空,奴婢就回西林胡同去看太太、奶奶,您不要担心京里。”

    顾云锦转头看她。

    抚冬咬着下唇,半晌又道:“奴婢会好好练基础的,绝对不会给您、给顾家丢脸。”

    说完,见顾云锦没有多少反应,抚冬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忽然间,却见顾云锦扑哧笑出了声,她不禁抓了抓脑门,也笑了。

    笑过了,顾云锦又深吸了一口气。

    今日状况,的确让人心痛万分,但在那么沉重的坏消息之后,身边的人,给予的关心,才越发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