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宣往前又走了一段,身后传来脚步声,他驻足回头一看,原是韩公公追了出来。
韩公公匀了匀气,道:“圣上的意思,殿下先前提到的让封王、总督、将军们送子嗣进京一事,还是要加紧办才好。”
孙宣眼睛一亮,应了。
等韩公公转头走了,孙宣紧紧握了握拳,他的这番提议固然是揣摩着圣上的心思,可在实际探讨、预备之中,也确实受到了一些阻力,朝中大臣、甚至是文英殿内,亦有对此斟酌的意见,劝圣上三思而行的。
今日得了圣上这句话,可见他的父皇是认同他的想法的。
孙禛的伤势坐实了,自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对刘婕妤等人而言,窃喜之余,也会暗暗遗憾伤重的不是孙睿,而虞贵妃宫中,正是愁云密布,她近来一直抱恙,此刻知道孙禛从高高的山崖上摔下来、摔得断手断脚、半边身子都动弹不得了,眼前一黑,当即就厥过去了。
身边伺候的人匆匆忙忙请了太医,也不敢瞒着,往谢皇后跟前报,谢皇后收了信,转头也往慈心宫里报了一声。
皇太后的眉头紧紧皱了皱。
顾云锦和寿安都在她身边,见状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迈入七月,各家少不得准备七夕与中元。
寿安原还喜欢七夕乞巧逛园子,今年南边打仗,宫里气氛沉沉,她自然也把乐子都放下了,且临近中元,方氏已经搬去湖心观小住了,她便与顾云锦一道,隔天来慈心宫陪皇太后听燕清道长讲道。
皇太后安排珠娘去探望虞贵妃,自己按着眉心闭目沉默了会儿。
到底是嫡亲的孙儿,听说孙禛重伤,皇太后岂会不心疼?
与虞贵妃和睦也好,不和也罢,对孙儿的感情都是真切的,再者,皇太后也不至于心狠到此时此刻都要苛责虞贵妃。
燕清道长抿了一口茶,不疾不徐道:“皇太后,生老病死,都是命里有数的。”
如此浅显道理,在座的自是清楚。
寿安瞧瞧看了眼皇太后,柔声道:“这话旁人说来都不奇怪,由真人说出来,总觉得”
“可不是?”顾云锦接了话过去,笑道,“道家求长生呢。”
燕清道长摸了摸胡子,叹道:“夫人与郡主又拿贫道消遣了。”
皇太后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