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之虽然选择与庾翼合作,但并不意味着连庾翼麾下一条狗的脸色都要看,冷哼一声道:“我也不妨与你稍作讲解,免得你再贪念作祟败坏大事。”

    “如今近畿已为台中所控,吴人出入不再从容,尤其这些寒户商旅若要维持生计,则必择于隐蔽荒途而行。我逐猎郊野,除了稍取资用之外,也是让吴众群情悸动,让沈士居不能安居,必要分遣部曲沿途护卫杜绝恶事。而且其人必将强迫台中,使宿卫分驻畿外。”

    王愆期听到这里,眸光陡然一闪,如果不是王允之讲到这一节,他还真的以为仅仅只是单纯的掳掠打劫。

    但是看到王允之一副高高在上、智计在握的模样,王愆期也觉得有几分别扭,冷笑道:“如今都下局面紧张,王君厉训部众也必然瞒不过沈氏监察。如此形势,沈士居又怎么可能自散部众摊薄军力,使自身置于险境?况且就算他散出部众,大概自己也要退避畿外以避险。我倒不是非议王君所谋,只是提醒勿要弄巧成拙。”

    王允之听到这话,随意瞥了王愆期一眼,淡然道:“沈士居必会分众护卫乡人,这正是世家之为世家,寒伧之为寒伧的区别。王将军或能显拔于悍勇,但于此终究浅略。”

    讲到这里,王允之顿了一顿后才又说道:“我与将军虽非同宗,但也算是名于一氏,小作敬告,勿强取非分,则危祸可免。”

    短短几句话,先是讥讽王愆期出身低微,而后又嘲笑他强取非分以至于落到这步田地。王愆期听完后,心内羞恼可想而知。

    他不是没有话语反驳王允之,比如琅琊王氏早年显赫,甚至还是沈氏恩主,结果却被此旧部门户打压到如今这落魄模样,甚至就连王允之的父亲王舒都被沈氏活活逼死,那时怎么不见他如此高智?

    不过他还是按捺下来了,因为来日庾翼所谋的确需要王允之助力良多,一旦彼此闹得太过尴尬而令得配合不好,他难免其罪。在这种层面的权衡上,他区区一个走狗是否体面又有什么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