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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诸多因素,有的庾亮已经考虑到,有的则是下意识忽略。总体而言,如今的京口虽然繁华,但却有悖于他的执政理念,这样的情况不能长久维持下去。既然民众都已有所富足积蓄,在这样一个基础上罢商还耕肯定见效更快,同时还能解决诸多隐患。
沉吟少许后,庾亮将那些卷宗放在了案上,望向庾条的眼神也有所缓和,开口说道:“这么看来,你在京口倒也并非尽在虚耗光阴,已经有了不浅的历练。这样吧,稍后你回京口,将我交代给你的事情处理完毕,而后归都在少府暂作司库郎中,也算是学成有用。”在他看来,终究要才为国用才算是正途。
庾条听到前半段,脸色尚有欣喜,以为大兄终于为事实打动改变心意,可是听到后半段,心绪却是陡然下沉。他沉默良久,于席中沉声道:“大兄之命,恕我难为。京口今日之繁荣,乃我与同侪心血浇筑,绝不能毁于我的手中!”
“你再说一遍!”
庾亮闻言后,脸色已经是陡然沉了下来,他确是没想到庾条居然敢如此直接拒绝他的意愿。
庾条下意识低头避开大兄威严的目光,然而过不多久,长久淤积于怀的不满渐渐蔓延出来,他蓦地由席中站起来,大声道:“再说十遍都是如此!大兄,我早非昔日凡事都需耳提面命的小子,于人于事都有自己方略。或是所行有悖于大兄期待,但也侥幸有所建树,可见并非一无是处。大兄你向来峻整察察,不容小垢,此为圣人德行,非常人能踵迹而效,何苦定要兄弟们一个个都成失众独夫!”
“放肆!”
听到庾条直呼自己为独夫,庾亮更是羞恼,同样由席上站起来,握住铜如意的手指更是隐隐发白。
庾条直视大兄那愤怒到极点的视线,徐徐跪在地上,沉声道:“言鲠在喉,不吐不快。大兄教我成人,本不该恶言面忤。然而今日之大兄,欲求恶言都恐难得。圣人都失之子羽、宰予,非至亲与告,更闻于何人?大兄,人力有穷,若一味独行于世,其势难久啊!”
“滚出去!”
庾亮扬起手中铜如意作势要击出,然而席中温峤忙不迭站起身来张臂阻拦,他狠狠将如意砸在了桌案上,指着庾条声色俱厉疾声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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