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
一夜不能成眠,第二天一早斥候来报,在涂水近畔发现驸马营宿地点。曹纳不敢怠慢,当即便率几十亲卫,押着那个自称黄权的俘虏前往拜见驸马。
追逐竟日,沈哲子所部也是疲累不堪,夜中宿营,沈哲子心内不乏烦躁。而眼望贼将在自己面前溜走,沈牧也是分外自责,整整一夜都在野间漫无目的搜寻,待到黎明时分,黄权虽然还未找到,但却总算知晓其人下落,即刻使人飞报回来,继而疲师也都陆续归营。
得知黄权已经被擒获,而且是以这种不体面的方式,沈哲子也是喜出望外,这家伙霉星当头,倒霉二字已经不足形容其人之多舛。浩荡荒野中居然就跟个兔子撞上木桩一样,直接撞进曹纳的前军方向,也算是搞笑。
所以一大早,沈哲子也是精神抖擞,出营迎接曹纳。这家伙真是个福将,庾怿主力干脆就没碰到黄权,而自己所部力战两日,却还是让黄权逃脱,却没想到曹纳连战场都没到,居然就有了守株待兔的大收获!
曹纳一行疾驰至营前未远,匆匆下马趋行上前,距离尚在丈外,已经单膝跪地抱拳道:“末将援救来迟,喜闻使君克敌,急来请罪并贺功!”
“军中简礼,曹将军快快请起!”
沈哲子大笑上前,弯腰搀起曹纳,这家伙运气实在太好,就连沈哲子都不乏羡慕。
“黄权其人何处?”
曹纳还在观察思度驸马的态度,起身未久,便听到一人闷声发问,转头便看见沈牧那张颇为阴郁的脸庞,当即不敢怠慢,连忙让人押上黄权。
“你就是黄权?”
沈牧快步迎上去,挥刃划开黄权乱糟糟的须发,继而才看到那张憔悴苍白脸庞,确是那名早先被自己一槊戳死战马继而被部众抢走的奴将,脸色不免阴郁的更加难看。
“我便是……”
黄权惨笑一声,方待开口,一个硕大拳头便迎面砸来,视野顿时一花,身躯翻滚倒地。
一拳犹未解恨,沈牧复又扑上去对着黄权拳打脚踢,以发泄这一日夜来心内积攒的苦闷,口中还在怒骂:“奴贼实在可厌,勇烈壮武当前,尚不引颈就戮,偏要狼狈鼠窜,逃无可逃受缚于人。你若战阵力死,我还当你是员悍将,卑态至此,与亡户之犬何异!”
这一番猛烈踢打,黄权原本在曹纳军中已经被处理过的伤口纷纷破裂开,翻滚于地嘶吼叫饶,流出的血水瞬间便倾泻在草地上。
曹纳见这一幕,也看出沈牧实在憋闷到了极点,只是这拳脚虽然施加黄权身上,却难免让他更加尴尬,便忍不住凑到沈哲子面前低语道:“这黄权也算一员悍将,虽然阵败受俘,还是不宜辱之过甚……”
“这奴儿认贼作父,南北作恶良多,又被贼父轻抛,本无体面可言,谈何辱之过甚。”
沈哲子本就没有什么尊重对手的概念,尤其是黄权这种身为汉人却助纣为虐的恶徒,脔割生啖都不为过,还想要什么体面尊重!
不过片刻后他才回悟过来曹纳神态口气都有些奇怪,待到心内略一思忖才明白过来曹纳的小心思,不免哑然失笑。最开始他真没意识到这个问题,毕竟曹纳早就流露出依附于他的意思,今次更是率众奔驰来援,虽然没能赶上决战,但也生擒黄权,算是不虚此行。
沈哲子本就没有什么要亲手一竟全功的执念,而且早将曹纳所部视作自己的部将,一部追敌,一部拦击,本就是正常的布置。所以得讯之后只是感叹曹纳运气好,倒没有从曹纳的角度去看待这件事情。
略一沉吟后,他便摆手制止了沈牧,将他叫到一边来耳语一番。
曹纳看到那两人在一侧细语,心内不乏忐忑,虽然他知驸马有容人之量,但也实在难免年轻气盛。遇到这种事情,难作淡然也是人之常情。怪只怪自己出师不利,没来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