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不太着调吧,至少人不坏,改造改造还是可以的。包王爷笑得满嘴牙,他们家姑奶奶脾气是不太好,可怜她妈走得早,她小小年纪就挑起家业来了。姑奶奶能干,什么都好个抢阳斗胜,名声就出去了。其实那些人是眼皮子浅,看不见她的好处,包王爷一直没续弦,几个妾上不来台面,偌大个王府全靠大格格操持。大格格有能耐,底下百来号人的月例银子分文不差,那可是真本事,谁家娶回去就是娶了主心骨了,擎等着享福吧!

    “好好,都好。聘礼不是事儿,要紧是你们小日子过得美满。我也不说别的啦,”扭过头喊了一声,声如洪钟,“把大格格请来,亲事都定下了,早晚一家子,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见见人,交交心,往后和和□□的,多好呀!”

    管事的应个嗻,一溜小跑出去了。七爷和那金交换了下眼色,紧张得满手都是汗呐。好家伙,来真的了,不知道是个什么三头六臂的模样。

    脚步声近了,他深深吸了两口气,一双羊皮靴子迈进了视野,脚不大,适中,鞋头弯钩式的翘着,顶上还镶个绒球,看着挺讨巧。再往上,水绿的栏杆裙、三镶三滚缂丝褃袄,白狐毛出锋的元宝领淹没了下巴,只看见两片丰润灵巧的红唇,饱满得小菱角儿似的……七爷如遭电击,这就是他的福晋呐?长得不难看呀,比想象的好多了。

    他仓皇回头看那金,那金眨眨眼,表示真不错。

    七爷站起来,往前蹭了两步,不知道说什么,就说:“我是贤亲王弘韬……”

    人家大格格很有性格,别过脸扔了一句,“我叫满塔格日。”

    “满塔格日不就是小圆脸的意思吗!”七爷笑起来,“这名字不符实,明明是鹅蛋脸……四个字叫起来显得生分,我就叫你小满吧,带个小字显得可爱可亲……”

    他没说完遭人狠狠一个白眼,“王爷平时就是这样?我和您头回见面,什么可爱可亲,有这么说话的吗?”

    七爷碰一鼻子灰,心说这也太厉害了,三句不到就上脸子,往后不得死在她脚趾头缝儿里?他结巴了下子,“也不……不是的,我平常不这样儿……这不是结亲了吗……”

    大格格横挑鼻子竖挑眼,其实七爷算不错的,相貌也有,荣宠也有,就是名声不好,走鸡斗狗不算,小老婆一数还好几个。当初她应选进宫,留牌子的姑娘们私底下也议论,这一辈儿的亲王里也就十三爷和十二爷出挑点儿。至于七爷,这位过得太逍遥了,有没有福晋对他来说没什么两样,谁愿意当那个可有可无的人?所以指婚指到她头上,简直像晴天霹雳,把她气得哭了一晚上。现在人见到了,果然如传闻中的一样,没修养、没气度、二皮脸,她更觉得自己的命运可悲了,这么个顽主,怎么能是良配呢!

    闺女耍性子,叫七爷下不来台,这个不大好。包王爷忙打圆场,“我就喜欢七爷这股热乎劲儿,不见外。咱们蒙古格格大方,不兴小家子气,你得给我留点儿神。”

    包王爷打算教训姑奶奶,结果人家跺了跺脚,“您瞧得上他,您和他过日子去吧!”小辫儿一晃,转身走了,前后露脸不到一盏茶工夫。

    七爷呆滞看着包王爷,“包老叔,大格格对我没意思,您瞧捆绑不成夫妻呀,要不我过会儿进宫回禀一声吧,这个指婚就算了。”

    包王爷吓一跳,“您别开玩笑,哪儿有指婚说撤就撤的呀,这不是要人命嘛!大格格不懂事儿,姑娘家脸皮薄,您多担待。往后她进了您家,您多调理就是了,这违旨的事儿咱们不能干。”

    七爷没办法,想想有点道理,往后过了门好好教,说不定还有救。至于后来到底是谁调理谁,那就是后话啦。

    人见着了,虽然不欢而散,但也不虚此行。七爷拱拱手,带上十几个挑夫从包王府辞了出来。

    天上细雪纷飞,他不忙上马,和那金沿着街市走,边走边问:“你说这姑娘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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