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什么大家闺秀、金枝玉叶,儿子统统都不要。儿子只要定宜,我和她的感情经历风风雨雨,早不是别人能横插一脚的了。请额涅收回成命,即便您让宫里下了旨,儿子也不在乎抗旨不遵。到时候削爵下大狱,那是额涅愿意看到的吗?”

    贵太妃惊讶不已,“你魔症了?什么叫只要她一个?当初你这么说,我只当你闹着顽的,今天还是这两句,她给你灌了*汤不成?你听好了,给她个侧福晋已经是天大的恩惠,她最好别指着往上攀,要有非分之想,管叫她摔个粉身碎骨。李家的女儿你娶定了,父母之命是一重,帝王家的凛凛天威又是一重,你敢不遵,嫡福晋过不得门,你那侧福晋就别想独个儿受用。我着人把她送进尼姑庵剃度,横竖你们宇文氏有过出家的先例,多她一个也不算多。”

    到这会儿算是撕破脸了,弘策没想到她半点情分也不讲。以前或者气盛,不在乎儿子的感受也是有的,可现如今年纪上去了,还是这样我行我素。

    “额涅不在乎伤儿子的心么?”他低垂着头,语调难掩悲怆,“儿子自小不知道什么是爱,您把我带到这世上,您管过我么?别人养母生母两头跑,两头都受疼爱,我呢?上您宫里请安,您有没有正眼瞧过儿子?儿子被人排挤遭受不公的时候,您有没有为我说过一句话?现在儿子大了,再也不用受谁的庇佑了,可是我心里总有缺憾,我也渴望有个人真心待我。我找到了,谁知不顺您的意,您要硬塞个局外人给我,叫儿子痛不欲生,这就是您的拳拳爱子之心?”

    贵太妃受他质疑怒火横生,愤然点头道:“好得很,果真好儿子,我一心为了你,你不感念我就罢了,反倒怨起我来了。老辈里的事儿何尝轮着你来说嘴?我为什么会这样,你去问你那好皇父!我半生凋零在深宫之中,我委屈我无奈,谁来可怜我?你皇父怎么样?慕容锦书不在,他对你千好万好,慕容锦书对他露个笑脸儿,他立马滚水烫脚似的到人家身边去了,这就是你们宇文家男人的深情!我是没有好好看顾你,那是你们祁人易子而养的好规矩造成的,你来怨我,我去怨谁?”

    她有她的辛酸,弘策都知道,可是上辈里犯下的错误,为什么还要延续下去?他愈发横了心,寒声道:“额涅自己受了那些苦,却要儿子走皇父的老路。儿子不觉得自己爱一个人有什么错,现在遇见定宜,正是最好的时机。没有第三个人掺合,我不愧对任何无辜的女人,我活得比皇父坦荡。难道额涅从来没有期盼皇父全心全意爱您么?既然您是过来人,为什么不能成全儿子?帝王家的女人,个个都有满腹的酸楚,自己坐困愁城,还要想法子把别人拖拽进来。今儿即便皇父在这里,我也还是这句话,我能力有限,一生只对一个人负责。说我死脑筋也罢,没出息也罢,我都认了。横竖我从落地起就是个多余的人,额涅看不惯,就全当从未生过我这不孝子吧!”

    他痛痛快快说完了,把贵太妃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使劲一挣,养了二寸长的指甲断在了宫女手心里,那宫女吓得浑身筛糠,跪在地上磕头不止。她狠狠瞪她一眼,且没空和她算账,操起桌上茶盏冲弘策砸了过去,“为了一个女人,敢吊着嗓门儿和你娘说话!你这忤逆的东西,枉我怀胎十月生下了你,叫你今天这样气我!”

    他没闪躲,杯盖砸在眉骨上,划出了深深的一道口子,血登时就涌出来了。太监宫女们见状都懵了,陈敬哆嗦着上来给他止血,被他扬手推开了。他向上一揖道:“儿子没有顶撞额涅的意思,今儿这么做也是情非得已,请额涅见谅。旁的我就不多说了,没的再惹额涅生气。额涅消消火,儿子先回去了,过两天再来给额涅赔罪。”

    他震袖迈出了恩辉庆余,血不断涌出来,温热的一片漫延到下颌,滴落在胸前的团龙上。怕吓着定宜,抽汗巾把伤口捂住了,一路走一路灰心,脚上灌了铅似的步履艰难。

    她没在车上,一直站在辕旁等他。见他这副狼狈样儿倒没大惊小怪,扶他上车,默默咬着唇替他处理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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