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就跟着去了。”

    她的描述那么瘆人,小酉蹲在她腿边说:“您年轻轻的,怎么能跟着去呢。再亲的人,死了都变得无情了,他们应该把您往回轰,怎么能挑灯来接您!”

    她却笑了,“这么做是为我好,我活着多煎熬,你们虽然也为我忧心,可你们谁也替代不了我……”渐渐顿下来,调转视线看金石,“千户,我要托你一件事。”

    金石脸上的线条自那天起,就再也硬朗不起来了。他弯下腰,以一种迁就顺从的姿态应承:“殿下吩咐,臣无不从命。”

    她抬起手,指了指近处的铜环小酉,又指了指远处的余栖遐,“如果哪天我死了,他们……还有两位嬷嬷,都拜托你了。替我把他们带走,走出南苑地界,何去何从,听他们自己的。”

    铜环和小酉愕然,金石却说好,“殿下放心,臣一定不负殿下所托。可是殿下只要活着一日,臣就守殿下一日。臣和殿下认识有多久了?”

    婉婉低下头,开始掰指头,“我是十七岁回到北京长公主府的,一年、两年……后儿正满五年。”

    金石显得很惆怅,“五年了,臣没有为殿下做过什么,心里有愧。”

    她说不,“千户忠勇,对我来说,你和厂臣一样,是值得托赖的人。”

    她这么评价,给了他莫大的安慰,“臣何德何能,敢与厂公相提并论。但是臣的心和厂公一样,只要殿下路走得平顺,臣即便匍匐在您脚下,也要保您畅行无阻。”

    她浮起一个微笑来,“千户的心我知道,一片赤胆忠肝,甚是难得。”

    其实她并不完全知道,或者说看见的只是表面。没关系,只要能默默守着她,不给她造成负担,他便已经满足了。

    他们开始筹划如何离开,余栖遐说先前有私藏的火药,这是个好消息。在双方人数完全不对等的情况下,那些火药能够毁灭一切,也可以带来希望。甚至实在走投无路之际,牺牲个把人,除掉大半的戈什哈,也是相当合算的。

    锦衣卫把公主府周边的布防都摸清了,汇总成一张图,谁负责哪个方向,都有细致的分工。准备得差不多时,铜环进来知会她:“余承奉和金大人秘密商讨了很久,把突围的路线都定下了。过两天就是中秋,那些祁人重节气,过节精神必然松散,咱们就瞧准了时机冲出去。”

    她怔怔抬起头来,“有成算吗?我还是希望他们不要冒险,别为了我一个人,弄得大家七劳八伤的。再说我能上哪儿去呢……”

    铜环说:“找肖掌印去呀,您上回不是答应的吗,都忘了?”

    她哦了声,记性变得很不好,今天说明天就忘,自己也不知怎么回事。

    她又揉了揉眼睛,“我近来瞧人不那么费力了,书上的字也看得清了。”

    铜环说那很好,和她交谈像哄孩子似的,她有时候会前言不搭后语。

    行为也殊异,常坐在廊下的阴影里,微微眯着眼,静而忧郁地看向天边,天幕上空无一物,她却望得出神。还有孩子,照理说五个月应当显怀了,可这回却完全没了动静。叫太医把脉,说是还在,但又支支吾吾表述不清,似乎是伤了根基,无外乎两种可能,一种是孩子个头小,长得慢些。另一种较为悲观,殿下经此浩劫心血已干,再等半个月,如果依然不见腹部隆起,那恐怕不大妙,必须用药把孩子打下来,否则死胎滞留体内,对殿下身子不利。

    铜环忧心忡忡,没敢把太医的话告诉她,只和余栖遐商量。原本打算将计划推迟的,但机会很难得,余栖遐沉吟半晌拍板:“带个太医一起上路,就近随侍,好为殿下保胎。”

    八月十五转眼即到,一切都预备齐全了,因为怕有暗哨在高处监视,所有人照旧分散在各处,静静等待天黑。锦衣卫们的罩甲下都别了细竹筒,竹筒里装满火药,每个人随身携带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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