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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尔文其实并不太想提起那名牵着狗(或者说带着狗尸)的老妇人。

    事实上他在说起她的瞬间便感到了后悔, 那个人让他感觉不舒服, 除了她是降临派成员这点之外, 还有些别的, 一些肉眼无法看清楚的东西,让她全身上下散发除了令人作呕的气息。

    加尔文的表现太过于明显, 维吉利很快就意识到了对方的抗拒。

    “别害怕,我想她不会察觉到你的身份的。”

    维吉利说。

    “我并没有害怕她, 我只是觉得……”

    加尔文顿住了话头,他看了看维吉利, 后者带着疑惑的表情回望着他。莫名的, 加尔文用一种平淡的语气重复了安娜夫人在动物医院里说的那些经历。

    “……她说降临派让她的狗重新变得健康和年轻,但是我觉得那些骗子只是想办法给了她另外一只狗。”

    加尔文又停了一次。

    维吉利脸上也露出了不舒服的表情, 虽然他今天早上还在自己的厨房里用餐刀切开了一条狗的后腿, 但他看上去似乎还挺喜欢狗的。

    “降临派的做法太令人恶心了,"维吉利道,“她就这样傻乎乎地高兴着,完全不知道自己身边那条狗其实早就已经……”

    “不。”

    加尔文稍显尖锐地打断了维吉利的话。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才开口:“我想她知道。”

    “她知道什么?等等,你的意思是, 她知道那不是自己的狗?”

    “我看见了她的狗,我的意思是,她原本的那条狗。”

    加尔文无意识地抠着自己的手背,他脑海里总是会不断地浮现出那条老狗,那条真正的叫做达林的狗用腐烂的舌头去舔舐老妇人手背的场景。

    他的身上冒出了鸡皮疙瘩。

    维吉利有些担心地观察着加尔文。他看得出来, 加尔文现在的状态不太好。

    他确实不应该将加尔文的注意力转到那个该死的降临派老贱人身上的,维吉利对自己说。

    但他当时确实吓坏了。

    维吉利一直以来都是一名完美的骗子,他从未露过马脚,从未被人察觉到他那丑恶扭曲的真实面目(当然与他共享着情绪与记忆的另外一些人格不算),可是就在刚才,加尔文却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虽然维吉利成功而熟练地运用着自己所有的肢体动作与语言糊弄了过去,可是裂缝一旦存在,它便只会越裂越深,而不可能恢复如初。

    维吉利无法承受那个后果——加尔文发现了他面具背后的那张脸。

    不再是年轻,温柔,腼腆而可爱的年轻人维吉利,而是骗子维吉利。

    光是想到那个场景,维吉利就快要因为那狂喜而战栗。

    他一直都非常渴望加尔文能够看见他,真正的他。

    然后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撕下自己的伪装,将自己的真实彻底向加尔文敞开。

    但在这之前,他必须保持精妙的,甚至说得上是无情的绝对克制。

    就好像是在玩多米诺骨牌一般,在用指尖轻轻推倒最后的那一张牌之前,你必须殚精竭虑地设计好一切,再花费漫长的时间和精神一张牌,一张牌地构建出那极端脆弱却美妙的图形。

    那巨大的快乐正是来源于漫长的设计与等待,还有,脆弱。

    就像是现在的加尔文那样的脆弱。

    在所有的图形构建完成之前,任何一个小失误都会导致场面全盘崩溃,而那最后的无上快乐也将烟消云散。所以维吉利必须非常小心。

    维吉利绷紧了自己的肌肉,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与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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