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我上次回来是半夜里,没有见到南小姐,失礼得很。怎么样,在这里一切都还习惯吧?”

    南钦说很好,又道:“我今天是想向邵先生辞行的,来公馆有半月余了,淑元一直没能接来,我在这里也是个摆设。不如先回去,等哪天需要授课了,再联系我也是一样的,”

    “南小姐的意思我明白,真是个实在人,才会这样在意时间。现在兵荒马乱,汽车也不能通行,所以就耽搁了。我的意思是南小姐只管安心静待,既然来了,薪酬方面我不会亏待你的。”邵行知笑了笑,显得有些难堪,“你晓得淑元的母亲在老家,我又不常回来,孩子一个人也很可怜。虽然请了这么多保姆,到底层次不同,孩子让她们带也带不好。那天宝珠和我提起你,我心里再称意不过。说得直白些,你的婚姻我也有所耳闻,毕竟曾经是少帅的夫人,淑元交给你我很放心,不愁调理不出个淑女来。我生意上忙,一客不烦二主嘛,再找人怕也找不到南小姐这么熨贴的,因此务请南小姐勉为其难,留下方好。至于工钱方面可以再商量,就是抬到十五块也是使得的。”

    这下南钦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倒不是工钱的问题,人家出言挽留,言辞也很恳切,再推脱似乎有点不识抬举了。她站起来躬了躬身,“邵先生说的是实情,交通不便也是没办法的事。既然这样,那我只好继续打搅了。”

    邵行知豪爽笑道,“南小姐太客套了,这里就当自己家一样,缺什么短什么同下面阿妈说。我早就嘱咐过的,南小姐是贵客,叫她们不许慢待。”他抬表看了看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生意上还有些事要处理,不能再逗留了。”转身放嗓子喊了声孙妈。

    孙妈抹着两手赶过来,“先生什么吩咐?”

    邵行知手指向南钦点了点,“南小姐吃口上要仔细照料,挑些有营养的东西,瓜果也不要断。”边说边大步流星往外走,手一挥,“就这样吧!”

    车子来了,邵先生又走了,来去不过十几分钟光景。孙妈冲南钦笑笑,“这样好的东家……可真少见噢?”

    南钦也哑然失笑:“是啊,邵先生真有意思。”

    她仍旧上楼去,坐在阳台上看车子开出零和路。人倚着门框,一时有些不知身在何处。可能是她想多了,总觉得现在和陏园的生活没有两样,也是无所事事,吃穿不愁。她叹了口气,低头往下看,坐着的时候已经不济了,肚子这里裹得溜圆,像倒扣着一个箩。该做衣裳了,她拉拉腰线,一点空隙都没有,以前的都不能穿了。她慢慢笑起来,日子一滋润,肚子就见长。其实真有点对不起小毛头,叫他跟着母亲一道吃苦,难为他长得这么结实。

    太阳很快落山了,她退回屋子把窗上绡纱放了下来。房顶上的铜吊扇呜呜地转,洗了澡出来仍旧觉得热,便下楼去乘乘凉。外面阿妈正提着桶给水泥地面泼水降温,她摇着扇子在边上看,水泼得只嫌少,一转眼就了无踪迹了。

    孙妈晚饭过后换了件宽绰的圆领汗衫,手里的蒲扇刮嚓刮嚓拍打着后背,风从后面来,领子显得奇大。走过来搭讪,“我看你好像特别怕热噢,大概是个儿子。儿子火气旺,到了冬天也不怕冷。”

    南钦腼腆地笑,“不知道,还没做过检查,不管男女我都喜欢。”

    “还是儿子好,儿子吃香。尤其上了年纪的人,看见孙子骨头轻死了。”孙妈搬了张竹椅来让她坐,一面打探着,“是离婚后发现有小囡的?唉,女人真苦,谁想到会是这样!那你以后怎么打算?还回冯家去伐?”

    不太熟的人,问了这么私密的问题,叫人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南钦也不多言,只说“以后的事讲不清楚”,算是敷衍过去了。

    今天破例在外面走了一圈,邵家的花园收拾得不错,有高壮的棕榈树和微型的假山。假山前开凿了池子,养了说不出名目的鱼,来去都是成群的,脊背看上去像虾子。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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